她
音大是艺术类学校,似乎为了陶冶学生的情操,刻意把校园弄得很欧式,落着螺旋金属的喷泉,沿路边放置的各种雕像,和银杏树叶铺满的大道,充满了浪漫气息。
周廷在礼堂附近跑了好几圈,身体都冒汗了也没有瞧见一点陈最最的影子。
她既叫毛米洁来肯定会等比赛结束出结果,不可能现在就走。
如果礼堂附近没有,那就是在……
倏然拂面吹来一阵冷风,吹动他的发梢微动,想到某种可能,他猛地掀眼投向了礼堂。
与此同时,礼堂杂物间旁的楼梯间,很偏僻,除了打扫保洁很少有人来。
楼梯间只有一扇窗,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娇滴滴的粉色小人蜷缩在阶梯上,小窗照进来的光落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禁闭的爿门外,礼堂的声音悠远传进来。
有了毛米洁的帮忙,乐队肯定进线。
比自己上把握更大。
这样很好……陈最最扣紧手中的润喉糖。
……
她抬手捻走脸颊上的一滴晶泪。
真的很好吗?
她还是希望现在站在台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地板上,手机被她抛弃,屏幕界面还停留在与周廷的聊天上。
他问她在哪?问了好多次,她都没回。
周廷会怎么她想,他们会不会认为她没担当?爱逃避不负责?
越想越多,越想陈最最就越委屈。
眼泪不知道留了多少。
脑袋疼,眼睛疼,嗓子也疼,她说不出话,连哭都连带着浑身一起疼。
她不知道怎么了,想去医院,想找哥哥,可如果去了就会错过乐队表演。
光透过她身后小方窗在灰尘中行成丁达尔光束,移出一格停在她黑色的小皮鞋旁。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总感觉很漫长,很漫长。
与寂静之地,她忽然听到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吱呀尖锐的一声,跟指甲划过黑板磨出的声音一样刺耳,铁做的繁重的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光透了进来。
她肿着一双水露露的眼睛从膝腘里抬头,光刺痛了双眸。
头顶的声控灯忽闪了两下。
穿过门缝,她看见他紧绷的脸有一瞬间的放松,紧接着,那双常古井无波的黑眸渐渐沉淀了怒。
周廷一步步压向她,门在身后咚的大声关上。
陈最最不敢看他,迅速低下头。
她想问他为什么来这,比赛怎么样?可她不能出声,会露馅。
“陈最最。”周廷的声音很低,却足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让她能听清,“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躲着?”
她把下巴埋进衣领,手掐着手狠狠摇头。
“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找别人而不是自己上?!”
她还是摇头。
“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周廷的语气逐渐带上愠怒,“我需要一个理由。”
可她能解释什么呢?现在连话都说不出。
周廷眉头皱成川字,似乎察觉到陈最最的不对劲,他蹲下来平视她:“陈最最,抬头。”
“……”
没动。
“抬起头,陈最最。”
“……”
周廷伸手:“陈最……”
他的手穿过光束,她也在这个时候听话抬头,早在眼光中蓄意波涛的眼泪等不及溢出眶,没有半点阻拦往下落,最后滴落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的虎口处,洇出一朵娇滴滴的水花。
炽热的温度化作岩浆灼烧着,那只指骨分明的手颤抖了一下。
周廷顺着心里的某个声音抬眼,与那双麋鹿般水润的眼对望,头顶的照明灯故障猛烈地扑闪,心猛地被什么扯着,重重往下坠落,摔了个稀巴烂。
心跳快了几分,周廷久违地感到无措,慌神。
他落荒而逃低头,下意识想逃开这样的视线,只是他这一低,就恰好看见陈最最手里捏着的药片。
他神色一变,立马抢过来。
红白的药盒子上赫然写着七个字:布洛芬缓释胶囊。
周廷知道,这是用来止疼的。他重新望向她,眉头紧紧拧着,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你怎么了?”
陈最最咬着下嘴唇的软肉,躲开他有些烫人的视线,她扭头躲,周廷反而靠近,“陈最最。”他的语气已经浮上一抹不耐。
可他口气刚不好,陈最最本来就在崩溃边缘,适得其反,委屈反而一拥而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但就是不说话一直摇头推他的肩膀让他走。
就好似天生男人的力气就比女人大,她不管怎么推都推不动他。
楼梯间内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他们彼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