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者,达官贵人们闲时便去找姑娘喝酒聊天,累了就听一曲琵琶,有兴趣时便对上一两句诗词,倒也算风雅。
宁瑶枝幼时总爱和姜瑜韶、沈玉衡二人去琼花楼逛,几次被太子宁瑞云的手下给抓回去,没人敢罚她,于是便只罚姜瑜韶和沈玉衡二人抄经禁足,她便偷偷带糕点去给他们吃,那些宫人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没看到,因为无论做错何事,都没人敢罚她。
沈玉衡见她嘴角带笑,碰了碰她的肩膀:“诶,你笑什么?”
宁瑶枝笑着看了眼他,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门口的老鸨见她戴着帷帽,一身华服女子装束,当即脸色就不太好,不过到底是有经验的人,她很快就露出谄媚的笑容问道:“不知贵人来本店有何贵干呢?”
身后的沈玉衡一把搂住宁瑶枝,往怀里带了带:“没什么事,来玩玩儿而已。”
老鸨瞬间喜笑颜开,目光停在他们二人华贵的服饰上:“两位贵人里面请,可要请红鸾姑娘为二位弹上一曲呢?”
宁瑶枝歪了歪头,从沈玉衡怀里钻出来:“红鸾是谁?花魁吗?”
“是是是,就是花魁!红鸾可是咱们玉春楼里最最最受欢迎的姑娘了,通诗书歌舞,她定能和二位有话说的!”
她勾唇一笑,“那就请她出来吧。”
许是玉春楼很少有他们这样穿着的贵人,楼里许多姑娘慕名而来,争着去他们房间伺候。
“我先来的!”
“走开!我是你们这群最好看的,你们谁能比过我!”
“我是最懂诗词歌赋的,两位贵人肯定更能和我聊得来,你们这些人都自觉给我滚开!”
“你信不信我抓你头发!”
“啊——你居然真敢抓我头发!我跟你拼了!”
“……”
宁瑶枝被这群人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儿熏得头疼,两只手按着太阳穴,眼神一凝,盯着这群争得打起来的姑娘们,气得快翻白眼,她和沈玉衡几乎异口同声道:“你们能不能走开。”
此话一出,姑娘们都不吭声了,
老鸨恰好在此时赶到,厉声呵斥众人,把她们赶了出去。
她笑得格外谄媚讨好:“两位贵客,红鸾姑娘来了。”
话音一落,她身后便有一红裙女子抱着琵琶袅袅婷婷走进来。
这女子妆容艳丽,额间点缀着花钿,一袭红裙,神色娇慵,身段风流,可怎么看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比方才那些女子小得多。
这年纪和宁瑶枝相仿,不过是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也到了玉春楼这样的场所来?
她与沈玉衡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难以置信。
老鸨见他们神色有些奇怪,便笑着解释道:“红鸾不过是看着年纪小罢了,贵客不用担心,别人会的,她都会,甚至比别人做得好许多呢!”
说完,老鸨给红鸾使了个眼色,便躬身退下了。
红鸾抱着琵琶缓缓曲身,神态间仿佛如同被雕刻般僵硬,显然是接受过特殊一等一培训,模仿殷都花魁绯袖的一举一动。
绯袖是殷都琼花楼蝉联三年的花魁,名满天下,长得倾城绝色,弹得一手好琵琶,更是文人墨客口中的神仙娘子。
红鸾自是比不得。
她抱着琵琶,弹了一首广为流传的春江花月夜。
弹得倒是不错,这样的年纪,已然十分出众。
宁瑶枝笑着夸赞道:“红鸾姑娘弹得很好。”
红鸾眼波微动:“多谢贵人夸赞。”
沈玉衡撑着下巴,对她弹得曲子毫不感兴趣,差点就要睡着,听到宁瑶枝对她的夸赞后,“嘁”了一声,小声嘀咕:“还没绯袖弹得好听。”
“啧,”宁瑶枝推了一把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你带我来的,你自己反倒提不起兴趣?”
他撇了撇嘴,撑着下巴的手换了个地方,盯着她:“我来是为了看看这种地方有没有万里挑一的佼佼者,谁知果然没有一个能看的。”
沈玉衡说话向来不畏头畏尾,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此番倒是把这小姑娘说得直掉眼泪,抽泣着继续谈下一首。
宁瑶枝拧紧了眉,推开了他,“你若不想看便出去,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出来。”
“啊?”
沈玉衡立刻便怂了,扭捏着挪到她身边:“阿宁,别嘛,我再也不敢了。”
她撇过头,取下帷帽,走向红鸾,把袖中手帕拿出来,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抱歉,我朋友不会说话,让你伤心了。其实,姑娘你弹得很好,十五六岁的年纪,能有这样一手好琵琶,已然不容易。”
红鸾睁着泪眼怔怔看着她,她盯着那双桃花眼看了许久,轻声道:“贵人……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