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晨光熹微，外面一阵吵闹声将我从与周公相会中拽出，迷蒙眼缝间还散落着透过黑纱帘的晨光。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早上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吗？昨晚熬了个通宵把周府从主到仆五十六人的资料全过了一遍，让申一把文书连夜”还”回去，天快亮才睡。这些资料还不包括外面的掌柜、账房、庄子上等百余人，我算明白我以前那几个副手头发为什么掉那么快了，破案看着帅气，可翻起资料来真要命，大海里捞针，各种可能各种排除，天赋不够只能努力来凑，前世那些刑侦剧误我。。我将头蒙进被子里不想理会外间喧闹，可下一秒，尖利的女声犹近在耳旁。

“陆横，要么马上给我起来让我复诊，要么以后病了死了都别来找你姑奶奶。”

“可别，敏姑姑，我这就起，别气，别急，气急伤身呐。”我连忙拢好衣物，一掀起床帘就对上陆敏那双水杏眼，”一起来就见着个神女姐姐，人美心善，偏爱救死扶伤，真是功德一件啊。”顺便给了哑巴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这次有进步，起码没再和陆敏打起来了。

陆敏，俏生生水灵少女，比我还小两个月，可辈分比我高多了，我曾祖父幺子的幺女，我实打实的姑奶奶；医术是真好，世代御医，名闻海内；可脾气也是真臭，救人杀人全随心，病人一次惹她不高兴，哪怕日后死在她面前，她眼都不会眨一下，更别提救了。即便不得不救也有的是法子让人吃苦头，所以，对于她的话，我可真不敢忽视，不敢不当真。

“你又熬夜了？”纤细的手指一搭上我的手腕，眉头转眼便皱起来，却也不需我回答，凑近嗅嗅，杏眼明眸清光流转，暧昧道，”你身上好香啊，你昨晚熬夜是去幽会了？虽然我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不再死挂在一颗树上，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呀，嗯，你俩都是。”

“不是，是查案，查案！有个案子实再结的古怪又潦草，我昨天下午忍不住就去案发地走了一趟，哎呦，姑奶奶，轻点，轻点。”突如其来的锐痛让我忍不住，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每回都说错，每回都不改，查案是好事，我也不说你什么，”她嗔道，手下动作一丝没停，”只给你通通筋脉，醒醒神。”

“你怎么提前来了？难得。”我只好转移话题，对她打趣道，她每回寻药，必顺路在当地游玩一番，掐着毒发的时间回来，仿佛她这样是为了显出她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我曾问过她这事，可她说以前那些找她医病的人要么是死有余辜，她不想医只是不得不医，要么是不听话非要作死的，前者是硬噎下的饭当然不情愿，后者便是让吃些苦头也是应该。当时我非常同意这番话，大加赞同，只是现在轮着我自个，却非常想和她讲讲”医者仁心”的理。

“怕痛下次就让我省点心。你那味药我半道碰见一伙自占波来的人，他们那有，省去去南蛮的时间，自然快。咦，你又折腾了什么，一段时间不见，毒竟又多两味了，你养蛊呢？”

“夏日‘毒虫’多嘛。对了，你认不认识这个？”我摊开案头的手帕，露出一堆香料。

“我看是你偏爱招它们来，啧，又一个。你手上这个就是寻常安神香，不过里头加了点‘料’，弄得好精细，都碾碎了混进去，不过这比例不对，很明显能闻出来了，”她细闻了闻，又碾了碾那些粉末，末了评价，”半吊子功夫，手法低劣。”

“什么料？作什么用？”

“不是什么好的东西，西域来的，长期燃熏对人的神经有害能致人疯癫，早几年京里后宅内斗很常见。不过朝廷已经明令禁了。你哪找来的？”陆敏奇道。

“周二小姐房里，”我心不在焉的答道，大陈近年时不时和西域那打一通，往来贸易并不通顺，更别提禁药了。这事怎么还扯上西域了？真够麻烦的，”啊！痛。”

“你昨晚真去人家小姐的闺房啦？”她惊奇道。

“是为了查案，查案!”我后悔多嘴了，忙道，”占波来的商队,山高路远、水土变化的，他们入中原干什么?行商?暗杀?”

“他们说国内王权更替内乱，几边天天打仗，百姓都受不了，逃难来的。嗯，被奴役的羔羊起码会跑了。还别说，他们长得和我们中原人差别还真挺大的，嗯，长得挺丑的。”

“他们说?”，我有些诧异，中原以占波为南蛮，不屑与之为伍，占波人排外也很严重，逃难来的占波人自然受不得什么好颜色，陆敏虽然没什么外族歧视眼光，可也不是乐于对外交往的性子，”你是怎么拿到这药的？”

“还能怎么着，看我一个纤弱女子孤身一人，还想怎么着?也不想想姑奶奶我敢一个人出来还没自保的手段?”

“孤身一人。那个押镖护送你的人呢？病了？”

“嗯，半路上水土不服倒下了。”陆敏早已习惯陆横的敏锐，”然后我就让他原地歇着了，我虽不会武功，可用毒我在行啊，那伙人抢了我想压寨，我全给放倒了。”

“问他们，即是逃难，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