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
渗人的很。”
“就是你们旁边的吴安坊周家传来的,周老爷死了,还扯上周家大姑娘的事。当年说是失足,可家丑不外扬,内里的事我们外人哪知道?可见有些事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书说的就是上天有眼,天蛇伸冤,因果好轮回!”
“这周家是五年前搬来沄阳的,这周家娘子却是我们沄阳嫁出去的,本姓徐,嫁了个大商户,那聘礼可多得很哩。后来男人死了,只两个女儿,为财产同婆家闹得很难看,才改嫁搬回沄阳了。”
“这周娘子也是个厉害的,拿回了家财,搬家时箱担排满了十条街呢。又改嫁了秀才,自此脱了商户贱籍,成了秀才娘子,有钱又有名,便是在沄阳贵夫人圈里都受追捧呢,两个改姓的女儿生的美又有贤名,提亲的跨破门槛,好不风光。”
“寡母孤女,又家财丰厚,犹如小儿抱金过闹市,搬回沄阳难不成就没人惦记了。”
“笑话,她兄弟是县衙捕头,哪个敢惦记她、敢惹她?”那闲汉半是鄙夷半是羡慕的说道,话锋一转,又假叹道,”不过厉害又有什么用呢,肚皮不争气,就生了两个女儿,还不都是泼出去的水?为了改门庭,还给两个女儿都改姓了周,两年前订婚时离奇死了一个。自己也搬来一年就死了,没福气的,也没享到多少好日子。”
我听着这话恶寒,不太想理这人了。
他却还在叽叽喳喳说着:”那周秀才带的拖油瓶,是个痴傻子,但好歹是个带把的,这周家的家财最后可能都便宜了他,那娃娃运道好啊!”
楼下已经讲到周秀才秘谋要害周二小姐,但二小姐善行颇多,功德在身,上天不忍遂派天蛇下凡旧罪新恶一起算要投畜牲道的,念及其对二小姐有五年养育之恩才宽大处理折寿事了,周秀才醒悟后深感半生罪过,写下悔过书后随天蛇去赎罪了,周二小姐哭父灵感天动地。一阵阵热闹,掌声喝彩连连。
“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杀女夺财的畜生,活该!”
只是不知这愤慨是出于公义还是嫉恨。
“周二小姐,那可真是顶顶好的人哇,又和气又善心,哪怕路上见个乞丐、番奴,都要救一救,从来没和人红过一次脸、说过一句重话。”
世上真有这么良善还掌着一府不出乱子的?
“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怕是……”
“啊哈,你想屁吃呢,人家早定了章员外的嫡子,你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定亲了呀……
“可见善恶有别,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诸如此类。
我的饭搭子又絮叨:”这周家娘子四年前就病死了,”他嘿嘿一笑,”不过真病还是假病咱就不知道了,两年前周家大小姐定亲后突然就去了,之后周家就不大太平了,有人听到大半夜里有奇怪声音。现在都说啊,是周老爷怕继女的嫁妆分他的财,害了周大小姐,周大小姐冤魂难散呢。……”
一个人急急忙忙跑进茶楼,跃进人群就嚷:”结案了,衙门结案了。”
“怎么说,怎么说?”
“张布告说死因是体虚心劳过度。”
底下嘘声一片,四散开来。
昨个黄昏出的事,今个就结案,这沄阳县老爷速度真可以啊,这死因也够胡扯的!
出茶楼时天色有些暗了,带着哑巴去周府探了探。偌大周府却空空荡没几个人,听说为了避那蛇连行李都没收连夜走了,只偶见几个闲散仆从聚在角落赌钱。书房的尸首早被抬走了,空阔简洁,也没什么能藏人的柜子暗门,窗边长得不甚茂密的几株树。倒是周二小姐的房里有些”意外之喜”。
回到住处后,我嘱咐哑巴明早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随后让他自回房,我则坐在一豆昏暗灯旁,闭眸细细复盘今日所见所闻,那香料有些奇怪。
睁眼时招手,暗处显出一个人影,”这是县衙里有关周家一案的公文。”
“嗯,申一轻功不减当年啊,多谢了,”我接过公文,申一没回答,我也不甚在意,毕竟谁叫都是因我他才被迫离开他主人来协助我。
嗯?公文记录的周家一案与我今日所闻不大同,周老爷身上并未发现创口,无法断定为死于外力,但鉴于尸体蛇下乌青,判断为心劳过度。当时书房内只他一人,婢女说看到蛇,可等众人去得时候却只剩了周老爷面露惊恐的尸体,裸露皮肤上未见蛇噬咬痕迹。暗柜里有一封绝笔信,道自己悔恨两年前因贪心亡妻遗产而谋害长女,今又打算害死小女儿,自觉天理难容,是死有余辜等等。鉴于此,死者可能对大女儿之死日夜愧疚,过度劳心费神,死者有近来在赌坊日夜颠倒玩乐行为,身体虚弱。综上,死于体虚心劳。
啊哈,这是哪个大才断的案。
我难以置信于信上事若为真,当初既然能干得出恶事又两年瞒的滴水不漏还有闲心赌乐,怎么可能日夜忏悔,又突然悔悟,还写劳什子悔过书?但那字迹经其学生辨认确实是周老爷。而那传说中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