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礼（上）

窗外的雨忽然停了，闪电在乌云中翻滚，似是在宣告不久之后，惊雷将至。

玉蝉和秦戈潜入了杨府。

多亏了她防身的炸药，现在杨府上下还没梳理明白哪里该堵，哪里该疏，乱作一团，再加上裴元殊带回了家主之妹，所有都去关注了那边。

于是，他们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

玉蝉要根据瑶娘提供的消息，去寻找藏在杨府的其他地牢。

本来这事只要她一人来做就好，混乱的杨府暂时不需要飞檐走壁。

可秦戈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跟着她，说要保护她，而后成功说服裴元殊。

现在便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潜入了杨府。

“阿蝉，”秦戈的目光扫过来来往往的杨府家仆，像是没有将目光刻意停留在她身上一般，说道，“人群拱卫之处，就算不是目标所在，也必然是敌方重要之地。”

他的语气轻柔，就像是先前在乾清宫里，他握着玉蝉的手，一笔一划地叫她习字。

玉蝉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

平心而论，除却那个满是算计的乌龙初遇，秦戈待她不说如何，但起码也是她之前晦暗人生里难得的一束光。

可她接受不了的，也正是这束光也居心叵测，她不像秦戈，能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所能做到的，唯有远离。

秦戈看到她后退的动作，眼眸微微一暗。

这时候他才算是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那双比星辰还要绚烂的眼睛，或许在也不会满怀着爱意看向他。

他的心纠缠在了一起，心头生出无边的恐惧。

“既然是被人把守的重要之地，就还请客人与我同去一探究竟。”玉蝉开口说道。

秦戈微服而来，自然不能再称陛下，而玉蝉现在想不出来，也想不到该唤他什么，于是便只叫他客人。

客气又疏离，将划清界限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秦戈甚至面上还带上了点笑意，冲着玉蝉点点头，但还固执地唤道：“阿蝉，我们走吧。”

他们换上了杨府家仆的衣饰，走到了那处地方。

玉蝉朝着守卫的其中一个家仆，点头示意他过来。

那家仆有些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地还是跟了上来，说道：“是家主又有什么吩咐吗？”

玉蝉眼珠一转，她意识到他们的伪装很好，杨家家仆并没有认出他们的不同，而且最近杨家主似乎时常变幻命令。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家主可发了不小的火。”

杨家家仆一颤，恐惧地点了点头。

玉蝉又继续说道：“不过，前院里裴家主带着小姐回来了，家主的怒气可能散了几分，要你们去前院，我和他来代你们在这。”

玉蝉带来的，对他们这些家仆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激动之下，那家仆几乎是要高声喊着其他同伴一起去前院。

但是被秦戈一把捂住了嘴。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看守着的那扇门。

家仆便会意地点了点头，小心地招呼着其他人往前院走去。

这扇门前瞬间变得空无一人，于是玉蝉与秦戈径直朝着那扇门走去。

门上挂一把古朴的大锁，像是其中锁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玉蝉在门前踌躇了片刻，就从发间取下了一根造型特别的细细银簪，然后将那银簪插入锁扣中摆弄了起来。

秦戈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专注地动作。

他以前只知道，他的阿蝉偶尔会有些无伤大雅小心机，不知道他的阿蝉也这样会忽悠人，长于刺绣，还会溜门撬锁。

“咔哒”一声，大锁应声而落。

秦戈有些好奇地问道：“阿蝉何时学来的这种本事？”

玉蝉下意识地回道：“不过是因为从前没入宫的时候，总被锁在柴房里罢了。”

秦戈的心里忽地一疼。

但玉蝉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个，她只是突然反应过来，而后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和秦戈说这些有的没的。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入目的并非是漆黑的地牢，而是实木打成的柜子与案几。

案几上放着一卷半掩的卷宗，上面记载着杨府的开支用度。

实木的柜子里则放着数不清的卷宗，被分门别类的放好，一共标有十四种，其中十三种标的是十三郡郡名，第十四种则统一标了海外。

在翻开海外的标签之下，可见其中又标有北戎、南蛮、苗疆、东夷等字样。

仔细翻看，便可以发现其中所记载的便是杨氏与海外各势力和十三郡豪强勾结、收受各地官员贿赂、抢占民田、暗施巫蛊之类的事。

玉蝉看着上面记载的事迹，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