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杨氏

雨还在下，却不如方才那般大了，但上山路被雨水冲刷得格外难走，好在琴川下惯了这样连绵不绝的雨，山上不会突然出现泥石流，只是路会格外难走。

玉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仅凭她难以招致这样祸事，大抵那些人是想来山上抓裴元殊的，所以她便带着赫连渊来到了山顶的草庐。

但裴元殊并不在这里。

“人去哪了？”玉蝉有些疑惑，她这位亲爹，应该不至于被抓住吧？

杨府，还在套话的杨家主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声音，脸色直接变得难看至极。

而裴元殊则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说道：“杨府上是发生了什么？看来还需要杨家主亲自处理，如此，在下便不过多打扰了。”

“裴家主留步。”

裴元殊瞧着这人额角青筋直冒，像是快要压不住火气快要直接爆发出来，但口中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裴家主难得现身一次，若这么走，旁的人得笑我杨氏待客不周。”

世家向来看重面子上的事，杨家主这话便是还打着借机将裴元殊彻底留在这的主意。

裴元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顺便帮杨家主瞧瞧，杨氏是哪里出了问题。”

同一时间，杨府后院，哭泣的新娘拉住了要转身离开的秦戈的衣袖，哽咽着说道：“求求你，能不能带我走？”

秦戈瞧着新娘，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她看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几乎要把眼里的光全部磨灭了个干净，可是在看到他时，新娘的眼底依然升起了一小簇微不可察的象征希望的火焰。

秦戈忽然恍然大悟，他想起来，玉蝉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而她眼里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于是，他对那新娘说道：“那你跟我走吧。”

另一边，玉蝉在山顶上等了许久，可她还是没等来裴元殊，反而等来了秦戈，她别过头，并不想看他。

秦戈微微一默。

从前的时候，无论他在做什么，只要他看向玉蝉，玉蝉也一定是看向他的，那双比星辰还要灿烂的眼眸里，曾经永远都是他的影子。

当然现在，也只不过是曾经罢了。

但是，他还带着个新娘打扮的姑娘，还有机会借着别的事情，稍微地和她说上几句话，于是他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玉蝉便只好朝着他看了过去，一眼便瞧到了，杨氏即将出嫁的新娘。

“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杨姑娘的模样，比之那日来她的绣坊挑选嫁衣的布料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是被泪水给浸泡透了。

但整个琴川，哪里会有人这样欺负杨氏的姑娘？

杨姑娘艰难地冲着玉蝉扯了个难看的微笑，说道：“不过是因为我那兄长罢了。”

杨姑娘本来与王氏的某位少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而二人也还算是家世相仿，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被许给了王氏，所以那么精心地想要挑选最美丽的嫁衣，在出嫁之日穿上。

然而，杨家主显然与杨姑娘有不同的想法。

“兄长要将我嫁去北戎。”

听到北戎二字，赫连渊从草庐中探出头来，顾不得看到秦戈的惊讶，而是急切地问道：“你兄长要将你许配的那人，是不是名为赫连昭？”

杨姑娘重重地点头。

玉蝉眨了眨眼，明悟了一丝，转头问向赫连渊说道：“这个赫连昭是你兄弟？”

赫连渊点点头，说道：“没错，他是我兄长，也是一直在追杀我的人。”

“看来江南士族，果然与北戎有勾结。”秦戈回忆着暗探给他的情报说道。

“正是，”杨姑娘应和着秦戈的话说道，“兄长想以我为筹码，换取北戎将士。”

所有人心里心思各异，恰在此时，裴元殊回来了，他有些讶然他这无人问津的山头，突然多出了这么多客人。

他的目光扫过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心下便有了成算。

“实不相瞒，在下想拆了杨氏，几位可愿相助？”

玉蝉与赫连渊对此并无所谓，秦戈本就是带着毁了世家的目的来的，若能借世家之手二不用他自己动手，那简直再好不过。

所以裴元殊的目光看向了那位杨姑娘，说道：“瑶娘，你愿意吗？”

瑶娘面露迟疑。

“何为拆？”

裴元殊的目光却落在了秦戈身上，说道：“江南士族一向是皇权的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历代帝王都采取了不尽相同的措施消解世家之权。”

“但其中，虽有野心勃勃欲夺皇位之人，更有护民一方可代替尸餐素位官员者。”

“而我想从今以后，不再有弘农杨氏，而是只有姓杨的人。”

身为杨家主的妹妹，瑶娘比在场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