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去吧，离开这里，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罢，从容转身，迈着施施然的步子而去。

在他的身后，一道羊肠小径缓缓展现，一直蜿蜒到山谷的深处。远眺一眼，似有一道小门隐隐出现在不远的山边，与周边的黛色融为一体，不甚明显。

采宁只望了一眼，就焦急地冲那个背影喊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姜揽洲的身影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转了半边身子，脸上无悲无喜：“看到你们刚来的那个小山村了吗？他们都会陪着我的。”

采宁跺了跺脚，匆忙上前几步，仰视着这个身形高大的人：“你别自欺欺人了，连我都知道他们是假的，你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姜揽洲愣了一愣，紧接着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很浅，就像水面上的一道涟漪转瞬即逝：“因为他们看不见你们所以就是假的？可他们每天都做好饭给我送过来呢。”

“那只是你的幻想而已。我知道你在某个方面很有造诣，以至于用一些手段造出这样的一片世外桃源，可你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吗？”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还在，会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下去吗？”这半句是采宁猜测的，她只是抱着赌一赌的想法。如果一辈子都在这里消磨余生，只靠着一些回忆和痛苦度日，那么再强的天赋和能力也只会日益荒废，绝无回转。

她只是不想看着惊才绝艳的人如风中之烛，从未在世间留下一丝痕迹。

谁知，姜揽洲原本沉思的思绪似乎有一瞬被这句话刺痛到了，他轻微地颤了一下，神色更冷，只是说：“这扇门两日之后就会彻底消失，请回吧。”说罢，转身离去，任凭采宁怎么叫他他也不再理会，身影消失在变幻莫测的谷中。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奚慕言见状，微微摇了摇头：“走吧。两日之内，他都不会有任何转变的。”

“不，他会来的。”采宁笑了一下，“打个赌吗？”

“赌什么？”

“还没想好，就当宗门第一的你欠我一次有求必应的机会，怎么样？”采宁眨了眨眼，眼里全是狡黠之意，微笑道。

奚慕言愣了一下，也露出了如春风过境般和煦的笑：“好，我等着看。”

二人就在这宁静而温暖的谷底住了两日。偶有清晨细雨来袭，将这片寂静的天地洗得如明镜一样澄澈透明，空气中有自然的丝丝芳香传来，崖边瀑布倾泻而下，修仙界很难一见的珍奇药材、珍稀灵兽在这里放眼可见，天地浩大，生活悠然。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真丑。”奚慕言扯起一丛带着不太规则锯齿的红色圆形叶草，有些嫌弃地拿远了一些，却看着采宁往这里只瞥了一眼，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是赤玄草，治疗严重出血症状很有效果。”

“哦，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这样的场景刚刚已经上演了好几遍。奚慕言郁闷地看着采宁乐此不疲地拿着铲子轻轻挖起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植物，偶尔回应一些他对这些草的疑问，然后小心地把他们收集起来，放在专用的盒子里。

这里的灵草似乎都浸润在一种微妙的环境里，生长速度要比外界快上好多倍。

他们二人都清楚，这里存在的一切生灵不过都是幻象，他们也不过是在等姜揽洲的同时找点事情做而已。

大门关闭的最后期限很快就到了，采宁和奚慕言收拾好行李，向着山边走去。

那扇门一直隐隐发着微光，仿佛是一盏灯指引着他们前来的路。

奚慕言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他们走来的路，没有看到一分人影：“我说过，他那种人一看就是在这待了好久了，怎么可能跟我们走？”

采宁摇摇头，坚定地说：“他肯定回来的。”

二人又等了半日，眼看着最后的期限快要到了，奚慕言率先迈出了脚步，调笑道：“我们走吧，看来我欠不了你一个赌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