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
的神色在给她摸完脉之后柔和了很多,“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明瑾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饿了。”
众人悬在嗓子口的心才又放了回去。
“姑娘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吩咐厨房做。”紫菀在旁问。
“想吃,肉。”明瑾对着一众对自己伤情忧心忡忡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紫菀笑了,看向宁远,“先生,可以吗?有什么要忌口不?”
明瑾郁闷了,能不能吃怎么能问郎中啊,问了就什么都吃不了了。她也眼巴巴地看向宁远,希望他别是个严苛的郎中。
宁远自然接收到这道热辣辣的视线,他一下避过了,“才恢复还是吃清淡些好,肉食不好消化。”
完了看到明瑾那个眼巴巴的眼神,想着在北地大家确实没怎么吃肉,一回来她又中毒了,确实有点可怜,又补了一句。“只可以吃一点点。”
“谢过宁先生,我这就去安排。”紫菀高兴地福了福身,便向膳食房走去。
厨娘备了那日她爱吃的鸡汤虾肉馄饨,和一小碗肉糜粥,缀了些切碎的千金菜在其中,解腻。咸香口。
明瑾很喜欢,吃得干干静静,她好喜欢这位厨娘,实在太对她的口味。
用完膳后,丁香见今日阳光明媚,又不至于太晒人,清风徐徐不会太热,便提议,“姑娘,今儿天色甚好,你病了这几日日日闷在这屋中,不如我和紫菀陪你到院中走走,晒晒太阳去去病气?”
明瑾也觉着好。
到了院中,又觉着风大,怕凉到明瑾,丁香回屋去拿披风。紫菀则去备些鲜果和香饮子供她在院中解闷用,剩了她一人在院中的花树下。
她在树荫处等了一会,摘了两朵玉兰在手上把玩,远远便看见尹筱朝她走来。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伤口已结痂,上面被药膏涂红,和周围皮肤的白皙对比强烈,仍能看到一个紫黑色略显狰狞的牙印。
“今天换药了吗?”他状似不经意开口,手伸向了明瑾的发顶。
恰好她头上有一枝玉兰从她的发上探出来,如同本就缀在她的发上一样。
“还没。”她应。
玉兰枝在他手中轻微摇曳,发出一声“咔擦”的细吟,便折在了他手中。
明瑾看见他突如其来的伸手,往后缩了缩,小小地退了一步。她一动,那小枝便勾到她的发,有几缕发丝不听话地从钗下跑出来。
他没想到明瑾会往后一缩,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别动。”仍固执地用左手将她的后脑勺固定住,右手便将那半尾玉兰缀了上去。
手法,不算轻柔。
偏要等她挣了几下才松开扶住她脑袋的手,顺手还从她左侧的发髻上拔下来一枝步摇,他觉得左边一枝步摇,右边簪花,虽均衡但哪里总看着怪怪的。
那枝玉兰恰逢枝尾,三朵开在一簇上,皎白如雪,开得好不热闹,在她的发髻上晃啊晃,生动明艳,又宁谧静好。
“交换。”他晃了晃那支步摇,笑语与她。
明瑾看着眼前人满脸的戏虐,却有些恼了。
她是觉得有些逾越的,毕竟他们之间,即便有救命之恩,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明瑾总觉得眼前人和那个在边陲小镇给饥民施粥的公子有些不同,大概回到了某个特定环境,人的某种天性便会自然解放,比如此刻的调戏。
或者,明瑾是打心里讨厌他这种富家公子自带的风流。
那步摇是丁香的,陪她逛园子之前说她脸色有些苍白,非要给她上了些胭脂,还给她簪了钗子。对于一个侍女而言,算是极珍贵的,想是哪个主子大方赐的。
“钗子是借用丁香的,劳烦公子还给丁香了。”总不能来一趟,还连累丁香损失财物。
他听了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却不想将钗子轻易交还给她,手上把玩着那钗子,那钗子还带着些她身上的脂粉香。
他不作声看着她,他对这个女子,是有一些好奇在身上的。
她似乎有些生气,她立在那里,那尾玉兰随着她的微动轻颤,像有风徐徐掠过。
他收在眼内,戏谑地等她爆发。
“公子。”他目中甚至透出一丝精光来,这就忍不了了么?
明瑾抿了抿唇,轻声继续,“感谢公子几次出手相救,以及这些时日的照顾,叨扰多时,是时候告辞了。”
他愣了一下,没应声。
明瑾等了一会,没等到他说话,便学丁香福了福身,退下了,到了院子的拐角,便将头上那枝玉兰随手插在了花窗下的花瓶中。
他看着她的背影,顿时对手中钗子没了兴趣,随手一扔,那钗子在空中画了个圈,便没入树下的草丛中,口中不屑道,“竟然是,喜欢这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