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自己走了回来，大喜自己性命得以保住过后，便是满心怨怼：公主不懂事出走，差点连累她们赔了性命！

如往常泄愤一般，她们捉来姜十就要往衣裳遮到瞧不见的细皮嫩肉处拧。

姜十收起眼中的幽光，顷刻间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大眼眶里串珠似的泪水一瞬间便掉了出来：

“管事姐姐不要打小十了，小十好疼呜呜呜……”

听到异动，冷宫大门外紧跟着姜十的锦衣大太监惊慌放下手中端着的名贵药材。似是被眼前这一荒诞的一幕骇得不轻，他眼睛瞪得牛大，急忙冲上前拦住：

“你们这刁奴，竟是想你们的主子动手脚？谁给你们的胆子！”

说完，大太监吩咐身后的人：“快！给咱家把这两刁奴拿下！”

管事宫女懵了，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来不及细想，她们就一人吃了一耳光。太监手劲儿大，她们那张比主子还圆润的脸蛋顿时出现了一个血红手印，发髻都被打散了。

恶奴欺主，欺的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女。虽然这等子腌臜事在冷宫这种吃人的地方已经心照不宣了，可一但闹到明面上来，引起了贵人的注意，死法那可就惨烈了。

姜十收住眼泪，冷眼看着这两个管事宫女哭喊着冤枉被当牲口一样拖走。

大太监还是气得手抖，他跑到姜十面前蹲下，“哎哟我的十公主，您可没事儿吧？”

依德妃对这位十公主的关照程度，若是她真被人欺负了，他可讨不着好！

姜十重新扬起天真明媚的笑容：“谢谢公公帮小十打跑坏人，公公人真好！”

大太监老脸皮一红，连忙摆手：“奴才可当不得您这句好，奴才帮您惩处恶奴，那是奴才应该做的。”

这十公主当真纯真无邪，连他一个阉人都要感激，怪不得娘娘喜欢。

就连他这宫闱里混迹的油子，看到公主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要心软上两分呐。

十公主满打满算快要六岁，却矮小瘦削得似个三岁大点的孩子，一看便是长久受恶奴欺凌。堂堂一国公主，指不定比他这个阉人还活得不如呢。

思及此，大太监一阵怜惜。亲眼瞧着公主进到破败的屋子里休憩，他才放下手中的托盘，回宫复命。

姜十躺在宫女给她垫了三层褥子的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听着太监的脚步声渐远，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

她望着不知道吊死过多少人的梁顶，天真无邪全然不见。干瘦的脸颊漠然一片，看不出情感变化，唯有眼中光芒晦涩，情绪不断涌现。

报复管事宫女，成功。

给德妃留下好印象，成功。

至于接下来的目标——

姜十从床榻上爬起来，自腰间的缠布中掏出一块仔细裹在其中的银元宝。元宝下方打着皇宫内务府的印子，上面还遍布着细小的指纹印，看得出来它原来的主人多么喜爱它，时时刻刻将其攥在手中揉捏把玩。

这是她从管事宫女的那匣子银钱中找到的，和这块银元宝同等规格的还有三块，不难看出姜十平日里被她们克扣得多么惨烈。一个冷宫的管事，竟然也能攒下这么多私房。

姜十移步在门口找来一块稍干净的卵石，重重击打在元宝上，漂亮的元宝转眼瘪了一个角下去。瘦小的姜十不知哪来那么大劲，不停地捶打，一盏茶的功夫，元宝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变成了一团凹凸不平的银块。

姜十拿起银块放到日光下。银得发亮的元宝此刻由于锤进了泥巴，光芒黯淡了一些。

眸光一转，冷宫的土墙处突然钻出来个浑身湿透的小太监。萧瑟的寒风一吹过去，他抖着打了个哆嗦：“给公主请安。”

姜十勾唇：“去换身衣裳吧，给你留了热汤。”

她顺手将银块扔向小太监，“赏你的，堂屋里那套捆着的褥子你也拿回去吧。帮我做事，好处不会亏了你的。”

小太监看起来也才不过十岁的样子，他撑起单薄的身子，迟缓地接过银块，跪下磕头谢恩：“公主恩情，奴才豁出去性命也要报答的。”

“口头不必多言，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看在眼中。”姜十意味不明道，“快去吧，事情还有得做呢。”

见着小太监离开，姜十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朝着后院走去。

泛黄的枝叶飘离枝头，随着冷风的裹挟降于尘土中。姜十踏着丛生杂草的甬道前行，找到了一株横生在墙角的巴菽，然后将棕褐成熟的果实尽数采下，放到了准备好的布袋里。

一切准备完成，姜十悄无声息地钻回冷宫，静静等待德妃滑胎。

是的，德妃这胎是注定保不住的。前世滑下的胎儿被太医取出，是个浑身青紫的已经成型的女婴，胎死腹中多日。

昨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德妃却没受一点影响，连太医都有些稀奇。若是寻常孕妇被这么一吓轻则心惊胆战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