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章 为虎作伥
乱动,小心些切记不可沾染血迹,立刻去谢园喊我。莲儿姐姐,可否带我去厨房看看。”
“是是是,月姑娘随我来。”莲儿一迭声应了,出门带路。
地上的黑血已经干了,显出了一道漆黑的凹陷。
厨房里,几个厨子排成一溜,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萧月用勺子搅了搅盛粥的小坛,盛起一勺凑近闻了闻,莲子混着江南清米的香气扑面而来,没有任何异样。她放下碗,转向几个厨子:“粥并无异常,你们几个勿要担忧,记着,近日再给夫人预备午膳时,改用瓷盅盛放,暮春火气将起,瓷器温凉,易于夫人养身子。”
几个厨子慌忙点头,萧月转过身对莲儿道:“莲儿姑娘,饮食无异,是渐入夏,夫人肺火旺,滋补药材太多,药力淤积,稍后容我给改改方子,药重新配过再煎服吧。”
莲儿的面色显然舒缓了不少,脆生生答了句是,又冲厨子们道:“听见月姑娘的吩咐还不赶紧把碗碟用具换了去,愣着干什么!”眼见厨子们四散忙碌去了,又陪着笑脸道,“可多亏了月姑娘。”
“医者本份罢了。”萧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手指不经意地在锅台边抹了一下,“辛苦莲儿姐姐,我便先回谢园开方子了,夫人若有事,即刻到园子找我便是。”
写好方子交给侍卫,又亲手碾了些灵芝粉,转眼已是日落月升,杨夫人那边没有出什么乱子,萧月作出一脸甚是劳累的模样,关了门,假装已经歇下了。
坐到榻上,萧月自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展开来,上面是两道淡淡的灰痕,正是自灶台边抹下的一点。她凑上去仔细地闻了闻,烟火气息间,一丝淡淡的,陌生的香气渗了出来。
萧月皱了皱眉,将锦帕折叠放好,心里的猜测大致已经确定。
杨广醇靠在厚厚的软榻上,借着灯火看手里的信,素日里常挂在脸上的油腻的笑荡然无存,杨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许久,杨广醇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道,“夫人的病怎么样了?”
“大人,这几日好多了,新来的那位女大夫有些本领......”
“查出来历了吗?”
“查到了,此前住在云州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小村子,村里人说是跟着师父逃西南边的兵燹来的,师父死了,便一直住在村里靠给人看病过活。”杨德战战兢兢,边答话边看着杨大人的脸色,“刚住过去时才十几岁,一举一动村里都看着,干净的很,许是村里看病没多少油水,出门赚些钱来。”
杨广醇脸色舒缓了几分,敲打着桌沿道,“好生伺候着,能治好夫人便是有本事,别忘了,上头那位更缺个好大夫。”
“是,大人。”听见“上头”俩字,杨德身子抖了抖,立时应了声。
“那两位怎么样了。”
“按您吩咐的,一举一动都盯着。近日里出了府便流连在江那边的烟花巷子,没有与任何闲杂人接触过。”
“哼。”杨广醇冷笑道,“只固着封地,妄想着一辈子圈地自保,却不知迟早是被收拾的命。但愿他识相点,潜江看上他是给他面子。”
他抖了抖手中的信纸,伸到火焰上,烧了个干净。
“接着盯,夫人的命多少药也得吊住,绝不能出岔子。”
“是,大人。”
云州的春雨淅淅沥沥,入夜竟又下了起来。
萧月听着更漏的声音,算计着子时快过了,窗外春雨嘀嗒,夹着睡在檐下的守卫的鼾声,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她慢慢坐起身子,闭上双眼,左手掐了一个算诀。
这次问卦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萧月很快睁开了眼睛,想了想,还是再次掐算了一遍。
旋即她长舒一口气,翻身下了床,扯过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推开门,春雨特有的冰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引魂香悠悠地飘了出来,整个杨府异样的安静,萧月足尖轻点,人已稳稳落在房檐之上,她双手翻飞,在胸前飞快地结起了印,双唇开闭之间,一连串咒语低低逸出。
随着她的手印翻飞,唯有方家术士才可见的黑色灵阵环绕着杨府缓缓升起,像一个大碗对准拾翠园的方向慢慢地扣了过去。
拾翠园上方的黑气颜色愈发浓郁,萧月神色凝重,手底速度越来越快,额头上也沁出一滴滴冷汗,然而灵阵汇于拾翠园上空却久久未能落下,仿佛与那团弥漫的黑气对峙了起来。
显然这等法术消耗巨大,萧月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她不死心,咬咬牙又念了几句咒语,欲将阵形强结。
反噬却来得及快,只一刹,汇集的灵气便溃散而去,立于房顶的萧月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唇间尝到了一丝腥味。
她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咬咬牙,向着拾翠园的方向飞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