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栾川有家首饰铺子出了点乱子,陆灿前一晚披星戴月快马飞驰,终于连夜赶到摆平了乱子。待到他忙完时,天刚蒙蒙亮。原想在栾川陆府休整一日,次日再回京。陆灿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即刻回返。
偏有不巧,回程的路上有一段下起了雨,秋日里清晨的雨到底是有些寒凉,路又滑,只好放慢马速徐徐前行。托这场雨的福,陆灿近晌午时分才回府。匆匆下了马,一脚跨进门槛,信手解开身上湿漉漉的披风扔给出来迎接的小厮。
“让蕊儿准备热水。待我去见过父亲母亲,即刻回房休整。申时备好马车,我要外出。”
小厮接住披风忙道:“公子,今日府里有大事!老太爷清早便来了,与老爷夫人在主厅议事,此时连午膳都不曾传唤呢!”
“你没听见是何事么?”陆灿略觉奇怪,祖父许久不曾来过,是何等要事连午膳都不记得吃了?
小厮跟着身后有些嗫喏道:“是……是在说表小姐的事。”
陆灿匆忙的脚步立刻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瞪着小厮!
“你再说一遍!”
小厮深吸一口气,仿佛给自己鼓鼓劲一般,“老爷知道少爷您回来了,老爷让您即刻去主厅见他!至于表小姐的事,少爷您去了就知道了。”
陆灿眉头紧皱,脸上三分不悦七分莫名,可腿脚终究还是听话地往主厅走去。真是奇也怪哉,他不过就是离京一晚,陆府何时多出来一个表小姐?难道是扬州小叔叔家的?可也没听母亲提过啊,小叔叔家只有两位弟弟,不曾听说新添了表妹啊……
陆灿眼看着就走到主厅门口,抬头一看,陆鹤年正在门口盯着他呢!见他一夜未归很不高兴,但他隐隐感到他爹的神色明显舒朗了不少,没有往日的严肃,倒有几丝松弛愉悦。
陆灿看着看着,就有些愣神,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陆鹤年很快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多说,一把捞起他的胳膊把他往门里送。
“快进去,见见你祖父和妹妹!”
厅内,正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陆松延一眼看到进了门的陆灿,笑着招呼他到跟前来,“清泠,来见过你妹妹。”
陆灿一头雾水,但见一个美貌少女端坐在母亲身旁,母亲满脸的笑意十分欢喜,已经很久不曾见母亲这么高兴过。陆灿细看那女孩儿,容貌极其漂亮,一双黑眸灿若繁星,脸上带着几分俏皮的神色,使得五官更明艳夺目。
萧怡微微笑看着陆灿,陆灿也凝神看着她。二人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却是彼此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显露真容。
陆灿眼里含着疑问,缓缓开口:“祖父,不知道这位姑娘究竟是……”
陆松延站起身,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清泠莫怪,此事我也瞒了你爹娘十余年。她并不是旁人,是你姑母嫡亲的女儿,你嫡亲的表妹。你叫她念念就好,她随你祖母的姓氏,大名是裴月白,你姑母给取的。”
陆灿站在原地,三分诧异,三分怔然。
陆鹤年走过来,将玉佩的事拿出来说,“前些日子那玉佩,你这么快就忘了?”
闻言,萧怡和陆灿二人目光相对,都十分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陆灿瞥着突然冒出来的表妹,心情比较复杂。他又看了看爹娘的神色,谁知二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表妹,目光都带着珍惜之意。娘那发自内心的喜爱全然掩盖不住,尽数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爹那从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正挂着罕见的喜悦,柔软的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
陆灿虽从未亲眼见过姑母,但也看过她的画像,他知道他的这个表妹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绝世姿容。从前那些只存在于画像上的眉眼神采,此时都变得具体。陆灿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爹娘会如此庆幸与欢喜。
陆松延放下手中的茶盏,让陆鹤年一家三口落座。
“今日实乃咱们家团圆的日子,苍天有眼,这一天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鹤年,伶舟留下的信鸽何在?”
“父亲稍待,我即刻让管家去后院带一只过来。清泠,去我书房拿笔墨徽宣来,现在就去!”
管家和陆灿领命离去,片刻后回返。
陆鹤年亲手为父亲裁下三寸大的一块徽宣,徽宣又轻又薄,陆松延提笔写下了细细几行,陆鹤年又亲手将这块徽宣卷起来放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亲手放飞它去送信。
陆松延看着展翅高飞的信鸽,“明日此时,伶舟就会看到字条。”
伶舟,是那个远在扬州的小舅舅?萧怡听师父讲过,这个小舅舅从小聪明伶俐,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就救过她母亲,后来母亲与这个小少年投缘,祖父就认了他做义子。他在祖父府中八年,勤学好问,学了一肚子本事,原本是打算一辈子守护陆府,谁知后来母亲去世,他也离开了陆府,去扬州闯荡。
陆鹤年拿了一盘鲜果递给萧怡吃,一边说道:“你的小舅舅打小聪明能干,好学也肯吃苦,只三年便在扬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