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说的事她已然知晓,是以不再多问,提着药箱匆匆出门。
阿舍深吸一口气踏入内室,见到了正在运功疗伤的师父,从他口中得知了郭放与血玉观音之间的恩怨以及最近几日幼童失踪的来龙去脉,也得知了师娘两日前与郭放同归于尽、石惊天拒绝与石头和尚父子相认的经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长安不过短短五日,血玉观音一案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桩桩件件听在耳中都令她心颤胆战,震惊不已,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后怕担忧。
石头和尚慢慢说着,不时咳嗽几声,渐渐又有虚汗渗出,气息也开始紊乱,阿舍察觉他面色有些不对,正想开口劝其少思静养,便见师父的内伤突然发作。
她急忙来到石头和尚身后盘膝坐下,手掌按在他背脊的灵台穴上,缓而徐地将内力输送过去,协助师父把体内翻腾乱窜的真气一缕缕平息。
待到阿舍先行收功,睁开眼时已是烛光点点,淡月疏星,就连阿得也从孤独园返回了精舍。不过她没敢打扰师父和姐姐各自调息,只是静静守候着,这会已困得趴在竹案上打盹。
阿得睡得极浅,这厢阿舍才离座起身,她便已陡然惊醒。
“姐姐——”
阿得刚惊喜开口,却见姐姐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朝她摇头示意,又指了指屋外。
她会意点头,跟在阿舍姐姐身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内室。
二人踏过门槛来到正厅,阿得拉着阿舍在案前坐下,端了碗汤药和饭菜过来,盯着她把那碗汤药喝下,然后才轻声细语问:“姐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最近累坏了?”
“还好,我还能撑得住。”阿舍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到接下来的打算又勉强吃了些。
阿得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不仅牵涉到师父和石大哥,连师娘都不幸过世,姐姐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
她也不敢多问,只挑了个眼下最关心也最稳妥的问题:“姐姐,师父的内伤好些了吗?”
阿舍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竹筷:“我刚才助师父捋顺了体内的真气,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心绪不再有太大的起伏,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阿得,你那边呢,药草都处理好了吗?”
“嗯!有姐姐说的那两个送药的人和落迦等几个医者药童相助,只用了半天就处理好了,我也根据医案给病人都配好了药,回来之前刚给他们喝下第一幅,明日复诊便能知药效如何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可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多亏了姐姐辛苦采的药。”
阿舍眉眼稍有舒展,又默了默,面带踌躇:“阿得,我明日可能无法陪你一起去复诊了。”
阿得心下了然,一语中的:“姐姐是想去玉云山庄看望石大哥?”
“···是。”阿舍面上流露几分愧色,低声道:“师父的内伤已经稳定,只需静养即可;孤独园那边,我对你的医术也有信心。只有惊天···”
她咬了咬唇,眼里闪烁着明显的担忧:“他性子向来孤傲,又极为敬重在意师娘,突然遭此变故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我怕他什么都闷在心里难受,所以···”
“所以姐姐你还在犹豫什么?”阿得接口:“姐姐想做什么就去做,阿得都支持姐姐!”
阿舍不禁一阵动容,心中仍有几分余虑:“可是,你一个人又要看病还要照顾师父,我···”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再次被内室的浑厚男声打断:“为师没事。”
声落人现,石头和尚缓缓从屋内走出,姐妹俩齐齐起身上前搀扶:“师父!”
“阿舍,你去吧。与为师相比,惊天更需要你的陪伴。”
石头和尚在姐妹二人的搀扶下来到主位坐下,然后转头看向阿舍:“不必担心,师父只是有伤在身,又不是四肢残废不能自理,不需要你专门留在精舍照顾。”
见阿舍的视线在他和阿得之间来回游移,显然还是放心不下,石头和尚长叹一声,正色道:“阿舍,你就当做是替师父去拜祭你们师娘,顺便照看一下你师兄,如何?”
“阿得无暇分身,至于我···”他苦笑:“他大概不想见到我,为师只能托付于你了。”
阿舍迎上妹妹和师父带着鼓励期许的目光,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也不再犹豫,郑重应声。
石头和尚想了想,又谆谆叮嘱她:“如若惊天对师父有什么怨言,阿舍,你不必为我出言辩解,更不要与他争执。当然,如果有人迁怒于你,你也不必忍着,这些恩怨与你们姐妹俩没有任何干系,自然也不能让你们因此承受委屈。”
姐妹俩皆是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师父对她们的维护,阿舍点头应道:“是!阿舍明白。”
说完,她视线转向阿得,温声道:“阿得,师父和孤独园就先交给你费心了,最多三五日,我一定会赶回来。”
“姐姐只管放心!”阿得起身从花架下取出一个竹篮朝阿舍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