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心的猜想,果然是练潇辞的家人。
内心挣扎了寸秒,翁莫扯出一抹笑笑容,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句“祖母”,一句“爹爹”。
“哎!”俩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那模样,就像听到是婴孩初学语,喊的第一声时那般欣喜意足。
“方才之事,我们已知晓。为父同你祖母去看过盈楠了,已无大碍,”练云峰看着翁莫,笑道,“潇潇厉害,何时学会了医术?”
翁莫不知如何作答,抚着她手的秦立川倒是开口了。
“拓跋将军怎么也在这儿?”秦立川见孙女无恙,便将目光移向了倚柱而立的男子,“将军不是在藏书阁吗?”
拓跋赫苍微微颔首,道:“晚辈方才寻到所需之书后欲去净手,奈何贵府地广屋繁,一不留神便失了方向,让两位见笑了。”又瞥了一眼翁莫,接着道,“若是冒犯到了练小姐,还望见谅。”
翁莫:呵。
“哈哈哈——不怪将军,是我这府邸,屋子建得乱七八糟,别说将军你了,我也经常走错路。”练云峰笑道,“将军找到需要的书就好,”看了一眼自己家闺女,“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翁莫:“……”
秦立川颔首,又看向倚在闺房门口的翁莫,笑着道:“孙儿身子刚恢复,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歇息得好。”
翁莫很想点头应承,只是她更迫切于回到现实,现在必须得应证刚才心里一闪而逝的猜疑。
要了解一个朝代,文献书籍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她要刚才提到的练家藏书阁、
眨巴了下眼睛,翁莫看向秦老夫人,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乖巧动人,然后用自己觉得最惹人怜的声音喊道:“祖母——”
“哎,”秦立川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应道,“孙儿有何事?”
翁莫将注意全然放到了老祖母身上,没看到拓跋赫苍在听到她那声时,沉着目光瞥她的一眼。
“孙儿想去藏书阁。”
秦立川迟疑了一会儿,道:“祖母知道孙儿嗜书如命,酷爱吟诵,只是身子堪堪才好,就去读书的话……”
翁莫酝酿了一会儿,就在眼角快挤出几滴泪的时候,练云峰发话了:“娘,潇潇想去看就让去吧,大病初愈,做点喜欢的事也好,心情好了身子也就跟着愈发的好了,”看了一眼翁莫,又对秦立川说,“您要是不放心,就让萱柔跟着呗。”
秦立川瞅了瞅自己的孙女,又看向练云峰,余光里还矗着一道难以忽视的身影。思忖片刻,眼神微转,对着拓跋赫苍笑道:“拓跋将军今日凯旋,舟车劳顿,现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上歇下?”
拓跋赫苍本想谢绝,但目光瞟到了翁莫翘起的嘴角时,出口之言便成了,“长辈之意,晚辈不敢违拂,多有叨扰了。”
翁莫刚舞起的嘴角蔫了下去。
“好好好——老身还有一事相求,将军可愿帮忙?”
“您老但说无妨。”
秦立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向翁莫道:“潇潇今日才醒过来,身子骨还弱得很,然素日里最喜读书,老身实不想见她欢喜落空。”又看向拓跋赫苍,温和道,“听闻将军饱读诗书,百忙之中亦手不释卷。想来,定能同吾孙儿以书成友。老身年老精力不济,无法深夜相伴,潇潇父亲对所收之书兴趣淡淡,府中再无可伴读之人。故老身希望将军可与潇潇同去往藏书阁,替老身照看。”
翁莫一听这话,着急忙慌道:“祖母,萱柔呢?”
“她不懂诗书。”秦立川视线转向拥着翁莫的萱柔,“何况,萱柔等会儿还要替我焚香。”
翁莫带着眼底的求救看向萱柔,后者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拓跋赫苍看着满脸写着不情不愿的翁莫,轻提嘴角,道:“好,晚辈定会照顾好小姐,您老放心。”
秦立川笑着点了点头,吩咐道:“那老身谢过将军了。”转身,和练云峰的眼神相接。
练云峰早就猜晓了母亲的用意,便一直没有吱声,待到此时,拱手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不敢。”
“萱柔,待会儿焚完香,替将军备好厢房。”秦立川边走边道,“老身先回去歇息了。”
萱柔跟上秦老夫人,应道:“是。”
练云峰也负手而去,“回去睡觉了,潇潇你看书不要看到太晚,身子要紧。”
不过片刻,练潇辞的闺房门前就剩了两人。
翁莫呆立着,一时不知为何成了这种状况。
拓跋赫苍向前走了几步,与翁莫并肩,缓缓道:“走吧。”
“哦。”翁莫不想挣扎了,既来之则安之,迈步欲走,但抬起脚后又收了回来,问身旁人,“藏书阁在哪儿?”
闻言,拓跋赫苍眉峰轻挑,看向翁莫,道:“这不是你家吗?”
“是我家,可是我醒来后把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