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
人,得败兴而归咯。”
“你只看到了这些么?”乞丐话里有话,“我倒是不介意再提醒你一下。”
“老丈请讲。”这下谢宛好奇了,难道此人深藏不露,能解自己燃眉之急?
“你知道现在皇帝有几个儿子么?最重要的那几个。”乞丐不愿说得太直白,总想着循循善诱,让谢宛说出他想说的话。
谢宛扳着指头数了半天,“儿子挺多的,不过我记得重要的也就,三个吧。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路贵妃生的梁王,还有一个,是独孤昭仪生的越王。贵妃娘子和昭仪娘子都是宠妃,连带着儿子也受宠。”
“是啊,我们能看到的一切,就是他们争斗的结果。商道怎么走,主管的是谁,你的税要交到谁手里,今天你会遇见谁,又或者,你该怎么做选择,其实,都有他们的影响。”
越说越有意思了,谢宛双手支着脸颊,“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人都是浮云一般,我根本遇不到呢。”
“那我跟你再说详细些。你还记得巫蛊之祸吧?因为这罪名,太子被皇帝疏远,所以,太子背后的势力退居幕后,随之而来的,是梁王一党。梁王党派里,有很多擅长经营之人,他们广开商道,积蓄钱财,投皇帝所好。”
“你是说,梁王能赢,是因为圣人需要?”
“这就和独孤昭仪有关咯。你还记得,当年大周为什么会娶一个漠北公主吗?”乞丐好像知道很多,这个问题教谢宛答不上来。
眼见谢宛求知欲越来越旺盛,乞丐只好摊牌,“娶漠北公主,是损大周颜面。自古以来和亲,谁娶女,谁辈分低,而且独孤昭仪本来是要嫁给太子的,结果呢,独孤昭仪父亲说,不能给太子当妾。”
“可是我记得那时候太子好像年纪还小,刚娶妻吧?如果就因为这漠北人,没来由废妃,也太欺负人了。”
乞丐深以为然,“不仅是你这么想,大周的文武百官也这么想。所以,没一个人同意漠北人的无理要求,更有甚者主战,想要和漠北打一仗。”
“那怎么行!而且我记得,那几年各地都不怎么太平,圣人焦头烂额的,除了平叛还得处理外患,肯定不能打。”王朝甫定,一般都是休养生息,谢宛看过些史书,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也这么想,所以,就和漠北使者谈判。结果,漠北使者说,希望公主嫁给皇帝,此言一出,皇帝顷刻间便知漠北用意,于是纳了公主为昭仪。”
哈?父亲娶本该嫁给儿子的公主?谢宛在《左传》看到过类似的故事,没想到大周竟然也有,“所以,这和你今天要和我说的事儿,有关系么?”
“当然有!天下大事,本就休戚相关。我说了,梁王手下人干活不行,赚钱是一把好手。那为什么皇帝要忍一时之气纳独孤昭仪呢?”
“因为大周刚刚安定下来,没钱。”没钱作为一种理由,往往直击人心,颠扑不破。
霎那间,谢宛恍然大悟,“因为没钱,所以,所以……要倚重梁王,然后太子一党不服,于是二者交锋,就有了巫蛊!难道,真的有这么简单?”
抽丝剥茧后,事实呈现在眼前,谢宛不敢相信,乞丐用寥寥数语,就把六年前扑朔迷离的巫蛊之祸解释得明明白白。她犹如得到世外高人的武林秘籍——里面并不是花架势,反而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这三个人,是能联系在一起的。太子,梁王,还有越王。同时,他们之间的网,又影响了你。”乞丐喝完最后一口汤,“因为梁王一脉发挥作用,广开商道,你阿姐的雁回城,才会有机会。”
谢宛佩服得五体投地,“那老丈您,是想教我怎么利用这些,实现自己的志向?”
“自然。我老了,自己的志向没实现,却乐得帮你。”乞丐回忆往昔,眼底似有万千繁华掠过,“你下楼是去做什么的?要做的可别忘了。”
谢宛买好东西,恰巧路过朱雀大街,却见坊街行人瞬间都挤在两边,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和谢宛一起来的,是绮霞坊的阿蓉。见状,阿蓉拉着谢宛隐匿入人群跪下,自己则跪在谢宛一侧,戴着幂篱不敢抬头。
谢宛的头发并不像寻常女子。她的发式分为上下两股,一股偏在侧边束着,分成几缕小麻花辫,另一股编成大辫子撇在胸前。
而她的衣服也太过干练,毫不起眼——天水碧短衫,深蓝色长裤,一双革靴,腰间还垂着一把短刀。
她还是稚嫩的年纪,总不像别人那样听话地伏在地上,而是悄悄抬头。谁知那一瞬间,就看见了暌违已久的面孔。
柳洲隐!
八年前见面的时候,柳洲隐还是个少年,骑在小马驹上,比别的郎君都要神气。她在乐游原追了柳洲隐一路,跌跌撞撞,掉了一地花钿。
柳洲隐回头指了指,他显然有些诧异,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娘子追他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你的花钿掉了。”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