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
跟前,朱九已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只是逆着日辉,阴影浓重,看不清楚。
张静姝急道:“你到底在哪里——我怎么还是看不到你——”
朱九忽起玩心,拖长了嗓音,阴森森地道:“我在——你脚底下——好冷——好——冷——”
张静姝看着脚下坚实的土地,哪像能藏人的样子,急得几欲飙泪。
“混蛋——你到底在哪里——”
“笨蛋——往悬崖下看——”
张静姝依言看向悬崖下方,果在裂缝中,看到了朱九。
二人目光对上,朱九笑逐颜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静姝忍俊不禁,旋即注意到他赤身挤在悬崖的缝隙中,还架着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方奕,不由大惊失色:“你们、你们怎么在悬崖下面?”
“先别问了。”脚下的岩石已有些松动,朱九敛了笑,“快想法子救我们!我站得腿都酸了!”
“你等等——”
张静姝连忙起身,将马牵至悬崖边,从行囊中翻出麻绳,一头系在马鞍上,一头扔了下去,朝下喊道:“你把绳子绑身上,我再往上拉——”
朱九将麻绳系于腰上,背起方奕:“好了——拉罢——”
张静姝驱马前行,朱九借助马拉之力,背着方奕攀上悬崖。
待上悬崖,他将方奕放下,方奕坐在地上,气力虚脱之下,气喘吁吁,冷汗涔涔。
张静姝边解去披风边奔向朱九,将披风裹在他身上,又扎进他怀里,正待一诉别情,忽觉手所摸处一片湿热,抬手一看,竟摸了满手血,登时惊惧万状:“你受伤了?怎么后背全是血?”
朱九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没事。”又瞟向方奕:“他的血。”
张静姝这才看向方奕:“侯爷,你——”
“不妨事。”方奕低垂着头,淡声问道,“你怎么会来?孙校尉呢?”
“孙校尉半夜忽来棉纱场找我,说你不知去向,问我可知,我猜你可能在玉书台,便同他一道来找。”张静姝见朱九身上的披风还敞着,便将系带系上,“他脚慢些,在我后面。你冷不冷?”她握住朱九冻僵的手,呵了口气,放进手心里轻轻揉搓。
正说话间,孙校尉及数名官兵赶到,待见方奕虚弱地坐在地上,急忙围上前询问情况。
趁这空档,朱九将张静姝拉到一旁,歉然道:“我突然走了,实是对不住,我回去再告诉你原因。”
“不用解释,我不怪你。”张静姝笑着摇摇头,又即黯然,“倒是我……你怪我么?”
“我又怎会怪你呢?”朱九轻叹一声,“我只怪自己,没保护好你。”
二人深深凝望彼此,四目交流,不需多言,诸般心意,心照不宣。
“孙校尉,请你暂时退避,我有几句话要同殿下说。”方奕忽道。
孙校尉等人依言退下,朱九看向方奕,等他开口。
“殿下,你带张姑娘远走高飞罢。”方奕定定地看着朱九,以警告的口吻道,“别回都城,永远别回来。”
朱九愣住:“为何?”
“你可知圣上为何事召你回都?”方奕沉声问。
朱九见方奕神色凝重,隐约猜出一二,默不作声。
“萧国舅将遗诏之事捅破了。”方奕直言不讳,“你回都城,绝无活路。”
张静姝骇然色变,目光在朱九和方奕身上来回逡巡,颤声问道:“什么……遗诏?”
朱九紧盯着方奕:“他怎会有遗诏之事的线索和证据?”
方奕垂眸不语,良晌,复抬起头,面色灰白惨淡。
“我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