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吗。”他的话音突然变冷,“柳颜你能不能听话。”
他生气了。我第一次听见他这种语气。如果换作以前我可能就动摇了,但是现在我却莫名火大。
我压住火气,我努力好好和他沟通:“行,我不去,那你现在去医院,别挂电话,现在去!”
他沉默了一会,“没事的,”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吗。”我冷冷地说,“那你先睡,睡醒咱们去医院做检查。”
“……能不能让我省省心……”没有尾音,那是被疼痛硬生生掐断的。
“现在不省心的是你!”我彻底爆发,“你口口声声让我听你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
“好好好,”他再一次作出了让步,“听你的话。”
然后我一路监视他去医院挂了急诊。
检查出来了,我让他把检查报告发给我,他极不情愿地给我发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急性肠胃炎。
我冷哼一声,趁着他输液的功夫毫不留情嘲讽他:“怪不得那么不情愿,原来你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啊?你不是睡一觉就能好吗?”
“别说了,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念我了——”语气凄惨悲凉,这货开始撒娇卖惨。
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现在好点了吗?”我问他。
“那必须啊,”他懒洋洋的嘟囔,“老婆都发脾气了不得赶紧的。”
“还能给你吓到?”我被他逗乐了。
“你头一回说话这么呛,确实有点小心慌。”他故作认真地说。
“我不呛你到现在还咬着牙不去做检查呢。”我有点后怕。
“这几天把你那些事都推了,好好养几天,还有,”我咬牙切齿道:“谁再给你灌酒,叫他滚。”
我听见他低声地笑,“行。”
“我说真的,”我收起了玩笑话,打算认真跟他谈谈:
“别那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宁愿不要那个钱,也不能搭上健康。”我叹了口气,我说,“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说好,然后要我去睡一会。
他其实都知道。
我之后会经常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最近怎么样。后来我才知道他从那时候开始学会了滴水不漏。以至于我一度认为他真的改变了想法。
但是隐藏的多了,就会变得无话可说。
明明手机片刻不离,明明不像高中那样紧张,却感觉有趣的话题少了那么多。好多能想到的值得分享的事被杂乱的事情打断,然后自然而然地淡忘了。
聊天的内容无非只是“最近还好吗?”
往往忙碌了一天之后感觉少了点什么,点开聊天框却往往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的不安一日盖过一日,我变得焦虑,变得不知所措,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但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里。我企图用生硬的话题把从前的气氛带回来,却发现往往不尽人意。
我明明知道他在忙,并不是刻意冷淡我,看到我发的消息还是会仔细回,偶尔也会给我寄过来几个精致的小礼物,但是我还是烦躁不安。
好像有什么很珍贵东西丢失了,我焦急地找了好久好久,可总是找不到。
直到有一次他打来了电话对我说,“你还记得我说过‘不要因为我委屈自己’那句话吗?你要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前程,永远不能耽误,懂吗?”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想告诉我很久了。
他知道我最近的状态,对此他也很烦躁。这种愧疚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不止是我,他也有。他不想我因为他荒废自己的时间,他也不能因为我扰乱他自己的节奏。“前程永远不能耽误”这句话不止在指点我,也在表面他自己的态度。
他想要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我猛然间醒悟,我们回不去了。
有些事情说不清,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清。
与其这样相互折磨,不如各自为王。
泪眼婆娑中,我笑着说:“分手吧。”
许久过后他也笑了,他说保重。
我哭了一整夜。清点所有关于他的回忆。
我用了一晚上,跟从前说了再见。
我开始读研读博,考各种各样的证书,我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只想着向前,再向前。
因为他在我前面。
每当累了,我就会想起他,虽然分开很久了,再次想起还是满怀欣喜。
顶峰再见吧。我总笑着在心里描摹他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