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很久之前就注意到她了。
她叫柳颜,长着很可爱的娃娃脸,总是和和气气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话不多,但是很有礼貌,学习成绩也很好。我从来没见过她和什么人走的近,也没见过她和什么人有过矛盾。
她总是独来独往,我会撞见她在楼道的窗户边发呆,在花坛的角落喂小流浪猫,更多的是见她趴在桌子上画画。
我见过她那些画,流畅,精致,但是总觉得风格有些消极。
我曾经为躲避一个追求我的女生,主动跟她搭话,装作跟她讨论问题,结果发现她真的很聪明。而那个女生看见我对她表现的欣赏,也默默离开了。
她现在是我的后桌,她搬过来的时候班上有些人一直在窃窃私语。
我从那些人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一些信息,她就是因为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才决定自己一个人来教室最后面坐着。
她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搬,我过去帮她。我一抬头,看见指指点点的那群人中有那个之前追求我的女生。
她正跟一圈女生拧着眉头谈论着什么,表情丰富多彩,一边说一边瞄一眼柳颜,直到察觉到我的视线后跟我对视。
我突然发现这件事原来是我的责任。我静静看了她几秒,我没想到那个女生能干出这种事。
我低下头帮柳颜把桌子搬好,然后带过她手里的包。
她一直都在道谢,温柔地朝我笑笑,好像根本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打搅到。
那些天我从没见她哭过,在那么多人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她一如既往地继续着自己从前的生活。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写在画本上的笔记。
那是各种人体器官以及对应的价格。
一种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我甚至以为她要展开报复,勾结黑市贩卖班上那些碎嘴的人。我隐约觉得她也有可能是别的想法,所以我装作开玩笑地警告了她。
之后她好像在刻意回避我。
有一天晚上,所有人已经放学回家。我那时在死磕一道物理大题,最后终于解出来一个很让我自信的答案,我抬起头伸了个懒腰,然后我从门口看见一个女生在飞快地跑上楼梯。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跟了出去,发现那是柳颜。
我们教室在一楼楼梯口,有什么必要上楼梯呢?我心里开始不安,我也加紧步伐往前追,直到到达六楼,再往上就是楼顶了,情急之下,我喊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她停下来了,追上去发现原来通往楼顶的铁门锁了。
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了,从楼梯口挨着坐下来,我大概已经确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我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她过来谈谈。
她慢半拍似的过来了,我知道她那是在思考。
我把邻居家小孩今天中午送给我的糖递给了她。
她的心理防备很强,根本不信任任何人。我也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通过她的话我听能出来,对于那些流言她不是不在意,相反,她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了。
她走后夜晚的教学楼只有我一个人,月光从窗外洒向地面,我坐在空洞的楼道口有些出神。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以至于我比常人更能准确感受到别人的异常情绪。所以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从她温柔的笑里看出了不寻常的东西。
就好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之后她请假回家了,那天她的母亲哭的两眼通红来接她回家。
她走之后的第一天,再次成为班里的热论对象。我找到了那个依旧对柳颜高谈阔论的女生,想和她谈谈。
那女生立马表现的很委屈,当着来来往往过路人的面哭的梨花带雨,说着她多么喜欢我,而我心里却只有柳颜。
我不由得冷笑,我不怕别人怎么看我,我等着她哭完。
等她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我一步步靠近她,看着她惊恐的眼睛告诉她:
“没错,我就是喜欢柳颜。”
我知道她其实没想过我会喜欢柳颜,她只是在拿柳颜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听完我这句话,她眼里的惊恐变成了愤怒:
“她是个精神病!你喜欢她?那你也是精神病!”
我脸上的笑更明显了,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既然我是精神病,那我杀人不犯法吧?”
她真的害怕了:“你别过来……”
我停下来,站在离她仅仅几厘米的地方,我在她耳边说:“你可以试试继续污蔑她——但是不要让我知道啊。”
说完我站直了身子,看了眼吓得瘫在地上的那个女生,然后离开了。
之后那个女生再也没有那么张扬地谈论过柳颜。她可能不信我真的会怎么样她,但是她确实也不敢再来惹我。
不管怎么说,这事终于暂时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