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陈黎元淡淡笑着说：“就不坐了，我还有事，车在楼下等着。”

徐处长满脸上堆的笑顿了一顿，立刻十分遗憾、十分相见恨晚地说：“那真是不巧了，也怪我，事先怎么就不知道原来方队长是陈小姐你的男朋友？要是知道，一定专门约时间请二位吃饭，陈小姐今天事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空？”

别说是其他人，连丁助理都罕见自己领导这副样子，一时间没跟上反应，被徐处长回身重重一‘啧’才惊醒，慌忙上前说：“陈小姐，车在楼下等您是吗？您看，要不我去把您朋友也请上来，一起吃个便饭？”

“对对对，”徐处长还算满意助理的表现，连连摆手，“别愣着了，快去请。”

陈黎元说：“不用了。”

她的语气也不见得怎么说一不二，只是轻轻的一句，但就很有分量似的，止住了徐丁二人的打算。

“确实赶时间，徐处长不用客气了，”陈黎元说着，又很有礼貌地看了看其他人，因为徐处长突如其来的谄媚，盛总和楼女士明显也很意外，有点不知所以的样子，不过陈黎元并没有在意他们，最后反而是给了角落的齐鸿乔和赵芹一个很客气的微笑，“打扰各位了，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她说要走就是马上转身就走，方寂昀完全沉浸在角色里，前后抻着胳膊护着，又伸手去拉门。

徐处长殷勤地跟上来说：“好好好，我也送送陈小姐。”

他是在场职位相对高的人，既然他要送客，其他人也莫名其妙跟着走出来送客，这么一来，整个包厢的人都囫囵一群送了出来，一直把陈黎元声势浩大地送到了楼下，果然有辆车在等着。

车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态度很恭谨，看来不是朋友，而是司机。

陈黎元下了门前台阶，又回头叫了句‘寂昀’。

方寂昀听见叫他，两步上去，臂弯舒展着半搂着她，弯下腰把耳朵凑到她面前。

有些事就用不着排练，方寂昀这副姿势动作做出来熟练无比，亲密得好像从上辈子起就在做这样的事，这么一想，他心里一震，凛然思忖：也许真的是上辈子就这么做过呢？

小罗小秦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尤其陈黎元说完话上车前跟大家再次道别时，还跟他俩也点了点头——用那种很自然的姿态，外人一看都会觉得他们是认识很久的关系。

等原班人马重返包厢，整个氛围就不一样了。

方寂昀从之前被为难的小年轻摇身成了徐处长相识恨晚的座上宾，劝酒是绝不可能，菜都要按照他的喜好重新点过，连袁副处试探着问了句‘怎么处长和陈小姐认识？’都被徐处长讳莫如深地含糊过去，总而言之，闲话少说，招待方队要紧。

一顿饭宾主尽欢，方寂昀以工作为由谢绝了徐处长换个地方聊聊的提议，徐处长于是吩咐说：“鸿乔啊，这个明天的工作，还是要你好好配合一下方队长他们哦。”

齐鸿乔答应：“好的，您放心。”

方寂昀说：“那行，那我们就先回宾馆了。”

徐处长又体贴地问：“那房间住得怎么样？有点偏僻了，恐怕条件有限，要不要换个地方？”

方寂昀笑了一下：“挺好的，离保护区近，方便。”

徐处长于是放心下来，嘱咐丁助理去安排，一定把人送到位。

——直到丁助理百般客气地把人送到，又百般客气地告辞后，小罗小秦逮到机会，把方寂昀堵在了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