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艳胭脂。他依旧摇着自己的折扇。

一种更深的隐忧正在关雎心中蔓延。如果是红羽森林中围……他根本不会选择杀了那头辟火犀。

墨天衡问魏紫，“你会用刀么。”

魏紫端详了一下这柄刀，微微一笑，“我不常用刀，我一般都是用扇子。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天，还是十分感谢你们，没想到，魔域的人都是这样热情好客。与你们相处这么些天，难得感受到……什么是友谊。”

魏紫也只是说说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众人的神色。朱颜弯了弯眉角，显然很是受用。关雎自不用说，久居高位、听惯好言的他，对此没有一点反应。至于墨天衡，墨天衡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却让魏紫觉得在意。

这么多天里，也足够魏紫摸清楚每个人的性情习性。只有墨天衡……这个人，初见的时候，看上去是冷的，相处下来却觉得他面冷心热，事事妥帖。再想靠近他，却如同隔着云端与天堑，这个时候才教人意识到，他的冷，居然是真的。尤其，他本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不期然的冷。如果要询问他，他对于自己的看法……他说不定会觉得他自己是一个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的人。

墨天衡一行人向密林深处走去，森林竟是十分安静沉凝，让人的心也不免一沉。很快，森林就热闹了起来。各种豺狼虎豹都冲了出来，尤其是最开头的犀牛群，疯了一样奔逃，像是要把人践踏成血泥，在这样的情况下，墨天衡……与其他人失散了。

他并没有舍己为人。也并没有和他的同伴演一出“快走啊”“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的戏。他们只是单纯的失散了。是不是忘了说，辟火犀是性情温和的群居动物，食素。它们的族群却很团结，团结到……任何一个杀死它们成员的人，都会遭遇整个犀牛群狠厉的报复。

*

红月，凄迷。

云胡不夷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用手抚摸着红羽上的人脸，人脸现在呈现的表情是忧，她便也低垂下眼睛，作出一副忧愁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睁大了眼睛，“红羽秘境……终于来人了。”

她拍了拍红羽树的脸，柔声道，“这是喜事吧，这是喜事，快。”

红羽树上的人脸微微皱了皱眉，居然是打了个哈欠，扯出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容，竟口吐人言，“……你明明可以出去的，不是么。烬王已经死了这么久，你何苦遵守他的诺言？”

“诺言，是不能够违背的啊。”云胡不夷低低的说着，扯了两片红羽，须臾之间便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有两抹发丝柔柔的垂到她的肩胛，她微微低头，把那两抹头发挽了起来，雪白柔腻的肩胛上，有一对淡淡的白色印记。

这样，她又幽幽的唱起歌来，把雪白的脚从纤巧似雪的麻衣中伸出来。

“幽浮之羽，衣裳楚楚。既有归处，云胡不乐。幽浮之翼，衣裳采采。既有归息，云胡其忧。幽浮之翅，衣裳振振。既有归命，云胡不夷……”

她突然又不唱了。

“怎么不唱啦。”红羽树摇了摇。

“我已经唱了五百年了，不想再唱了。”云胡不夷跳下树枝，落地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走了两步，扬起自己云朵般的衣裙，衣裙缓缓的在红羽叶上铺陈开来，像是一朵缓缓盛开的花，她举起自己素白的手，摆出一个鸟雀的造型，手影在地上投落浅浅的影子。

“我若是走了，你会为我伤心么。”云胡不夷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