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可怜，你还被蒙在鼓里。我只问，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自己为何流落逝川？你的病是因何而来？他给你喂的药汤，泡的药浴，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难道不好奇。”

褚清河：“……我只是一个孤儿。我……”

“任何人都有父母，不是么。”紫影打断他，“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天生灵物，是由天地灵气蕴养而生，就算如此，也算得上是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也有一些灵物，是后天而来，譬如剑灵刀灵。但你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你是……人吧。”

“我只是不肯节外生枝罢了。毕竟，我什么证据也没有。而且，你都说了你是师尊的仇敌，所以，你说出的话语，一定都是为了构陷师尊，我没必要聆听你的谎言。”

“难道，你既不好奇你的过去，也不好奇，你的师尊给你……安排的未来？”

紫影看着他，从他的眉宇间窥探到了一丝动摇。

“以前，他对你是不闻不问的吧，甚至还因一件小事把你打发到思过崖受刑。你说，他对你的态度，为何会发生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一点，就来罗浮山吧。带着无相之相来到罗浮山，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那张魔图在尹蓟与乐容的手里。图名，无相之相。”

话语刚落。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师尊的声音，“你睡了吗？我方便进来么。”

现在才是黄昏，漫天的火烧云刚刚晕染上云端，色泽鲜艳，宛若坠火，宛若朱砂。应该不会这么早睡觉吧。

屋内。褚清河看紫影一眼，却是难掩慌乱，紫影一笑，却是强令他对上自己的瞳孔。瞳孔中，似有螺旋一般的东西在旋转，让人感到由衷迷乱，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九条蛇的幻影。不，不是九条蛇，那是……下一瞬，褚清河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何等的手段？褚清河觉得惊骇万分，却听见紫影慵懒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出手，也不会对他出手。我只是太寂寞了，五百年的光阴啊，真是足以让人发疯，也足以……培养出更多的耐心。”

褚清河只能看着紫影用自己的身体打开房门。紫影掌管了自己的身体，褚清河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能动一根小指。但是身体的触感又是这么清晰，他可以感受到手指触摸的房门，听见房门拉开的吱呀一声，也可以看见墨天衡微带些关怀的神情。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师尊好。”

那确实无误是自己的声音，他甚至能感受到声带的颤动，然而，然而。

墨天衡看着褚清河，今天的褚清河似乎格外的安静。

“身体如何，可有不适。药浴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感觉到痛楚？”

“身体很好，没有什么不适。药浴也很好。只是有点痛，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紫影借由褚清河的眼睛描摹着墨天衡的脸，心中依然感觉有些不真实，眼前的人真的是墨天衡么，真真切切的墨天衡，不是幻觉，也不是赝品。

他就知道，他是不同的。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得到重生。我永世的仇敌啊，五百年后，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师尊，最近我听到一个说法，说天衍峰之所以叫天衍峰，是因为前天衍峰主擅长演算天机。前天衍峰主是您的师尊，也就是我的师祖……真的，擅长演算天机么。”

他靠近墨天衡，竟是熟门熟路的拉起了墨天衡的手。墨天衡感觉褚清河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以前的时候，他对自己是恭谨居多，相处的多了，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少年的撒娇。这是要给自己看手相？

他想到什么，没有阻止“魏紫”，却是用手微微拢住了自己的袖子，遮蔽住自己还没有愈合的伤痕。

他用手划过墨天衡的掌纹，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却看的极其认真。紫影却感受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像是鼓点一般。褚清河也被这样的心跳弄的心烦意乱，紫影究竟在干什么，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偷袭师尊，所以感到如此不安么？

“……清河？”

“哦，弟子学艺不精，只知道师尊的掌纹都生的很好，像这条线是生命线吧，虽然在中途有过截断，但也很笔直，说明师尊的命途一定很好，是一定可以长命千岁长命万岁的。”他的话语到最后变得有些低沉，听起来却是真心实意的祝福。

这算什么看掌纹，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墨天衡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最后只能说一句好好练剑。

褚清河依旧在说话，让他快把自己放出来，不要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于是便也没有注意到墨天衡抽回手时，微微显露出的那一道腕间的伤疤。紫影却看见了，露出一个微带嘲意的笑容。

这样的伤疤么……

墨天衡离开了。紫影从褚清河身体里幻化而出，褚清河一得自由，立时便运起手中长剑，刺向紫影，不料紫影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长剑捅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