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了挑眉,很明显,是在问苏流泉喝什么。
“老样子,滇红工夫。”苏流泉捂了捂话筒,抽空回了句。
得到回应的江逾白先用热水清洁白瓷盖碗,随后用茶则取出些许茶叶投入盖碗,又将刚热好的山泉水注入冲泡,坐杯三秒后全部倒出,最后又环壁注入热水,冲泡几秒后甄出一杯放到对面。
苏流泉坐在木椅上喋喋不休:“这次的展商一定要好好筛选,浑水摸鱼、投机倒把的一概不能放进来。”电话那头的市场部负责人连连应答。
苏流泉挂了电话,端起了白瓷盖碗,茶香醇厚,茶汤色泽鲜艳,红亮透明,碗沿呈现出金圈。
他浅啜一口,心满意足道:“还得是你。”
江逾白出身茶企世家,泡茶这方面最为讲究,明明是一样的品类,一样的温度,一样的茶具,经他之手就是能让泯然平庸的茶汤重焕新生。
在茶文化凋敝的大环境下,□□还能与那个外来茶企——六羽集团平分秋色,江逾白功不可没。
江逾白身姿挺拔如身后修篁,眉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滤色。“这次的展商背景都清楚吗?”
六羽集团是邻国来华的外企,与中国只隔一个海峡,唐朝时曾派遣使者来学习农耕及建筑等利民生计,回国之后经过千年的观摩、演变,茶已变作该国的国粹之一。
惠及他国对中国本来应该是好事,但谁也没料到会遭到邻国的反噬。
上次由孙家作为主办方的茶博会就混进来了六羽集团的员工。
那人报名参展时出具的是上家茶企的职务和名片,实则刚刚跳槽六羽集团,中间的信息差令这个商业间谍成功混入,还浅抢走了几位大客户,让人没处说理。
苏流泉很快明白江逾白的意思,拍了拍胸口,“放一万个心,我亲自操刀,路过的蚂蚁都要拿照妖镜照一遍。”
江逾白笑意清浅,给他续上茶。
*
苏流光小憩醒来,房间里的鸡米花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她出了房门去寻找,二楼的一扇门虚掩着,飘出丝缕茶香。那茶香化作一条细细的锁链,将她箍在原地。
气味也许有记忆,譬如此时,她愣在原地,闻着那股熟悉的茶香,看着四周不算熟悉的房间,却感觉已来过千百回。
她不由自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居然是爷爷的茶室。
察觉到有人进来的苏明书转过身,发现是亲孙女后,露出和蔼的笑,“茜茜醒了?来陪爷爷喝杯茶?”
她实在喜欢这股熟悉的茶香,甚至有种稚子对母亲的眷恋。
苏流光点头应答,坐到爷爷的对面,看着爷爷洗盏,冲泡,斟茶...说来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看,可她总能猜对爷爷下一步的举动,像是天生就刻在脑子里一样,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感到惊奇。
自她失忆后,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张白纸,无从追溯。
时间一久,连她也觉得自己无趣如一潭死水。然而,今天的茶香居然让她窥探到了一丝过去,她怎能不欢欣。
苏流光端起爷爷斟的茶端详,叶底匀齐成朵,茶汤清淡鲜润,入口鲜爽微甘。
像一朵忽然被精准滴灌的蔫巴花朵,苏流光没忍住一口气喝光了茶汤。
苏明书被苏流光牛饮的模样唬得瞪大了眼,欣慰地笑了,小孙女这是多爱喝他亲手泡的茶?太捧场了。
苏明书立马给孙女续上茶,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乖孙女养成胖胖的乖孙女。
苏流光意识到刚刚的失礼,这回喝得矜持,细细品味每一口回甘。
苏明书与喝得认真的孙女闲聊起来,“这茶还真是来之不易,当初买的全是假的,多亏逾白,咱们才能品一品这真茶。”
苏流光下意识应和道:“明前龙井确实难买。”
说完便看到苏明书神色微诧,“你怎么尝出来的?”
怎么尝出来的?
苏流光怔愣,她也不知道,更没有什么依据,明前龙井就脱口而出了。
不管是不是孙女胡诌蒙对的,苏明书都打心里觉得高兴。
苏流光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挠挠头蒙混过去,诚恳道:“爷爷,我能经常来找您喝茶吗?”
苏明书连声应好。家里就他自己爱茶,想品茶还得去找江钦,总归有些不方便。
这下好了,家里有个同样爱茶的小孙女,颇有茶逢知己的感觉。
爷孙俩说了会儿话,苏流光就离开了茶室准备去找鸡米花。
她缓步下着楼梯,还有三四阶时候被突然奔来的人撞到,苏流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那人见她要摔急忙伸手抓住,但前倾的惯性太大,那人不仅没有抓住她,反而还在她光洁的手臂上留下几道抓痕,最后两人一起向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