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嫌弃
苏流光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思绪还停留在江爷爷的奋斗史,真是荡气回肠。
她漱了漱口,解下手腕上的手环,大拇指正下方手腕处的那块白斑颜色已经恢复很多,现在是豌豆般大小。
妈妈说那是车祸后留下的创伤性白斑,后期皮肤颜色会恢复正常,但没有医疗干预恢复期的时长将以年为单位。
那一块白斑不疼不痒,可有碍观瞻,也会给不知情的人以遐想的余地,比如这是会传染的皮肤病,杨簌决定还是积极治疗,让苏流光的皮肤早日恢复如初。
苏流光好奇地戳了戳那块白斑,也不知道当时的车祸有多严重,居然能在手腕这种地方留下创伤性白斑。
洗漱过之后,苏流光躺在床上,畅想着成为江爷爷徒弟之后的场景,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十三四岁的苏流光背着一个小茶篓,穿过丛丛茶树来到一个妇女身边开始采茶。
第一次采茶的苏流光跃跃欲试,手指已经捏上了嫩绿的叶子,用指甲一掐,茶叶便落入了掌心。
采茶很简单嘛,她不理解为什么采茶还需要人教。
她闷着头采了好一会儿,茶叶已经铺满了茶篓的底部,一旁的妇人过来查看她的成果,痛惜地说:“这些茶叶都糟蹋了,要不成。”
意识到可能闯祸了的苏流光急忙追问:“为什么?我采的就是一芽一叶。”
她明明按照标准来摘,怎么这些茶叶就要不成了?
那妇女从她竹篓里拈起一片茶叶,的确是一芽一叶,没有鱼叶和鳞片。
她换作另一只手,将叶茎朝上,芽叶朝下,此时明显能看到叶茎掐采的截面变得粗糙,断口变红。
“怎么会这样?”苏流光翻着竹篓里的其他茶叶,无一幸免。
“你是掐采吧?这样断口会变红,容易混入细菌。”那妇人耐心解释。
“要像这样,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鱼叶上边的嫩茎往上提,利用它自身的韧劲让芽叶和蒂头分离。”她向苏流光展示了采用提采法摘下的茶叶,断口平整不变色。
苏流光明白了其中关翘,慢慢养出了手感,接下来的采摘没再出过错。
到第二天梦醒的时候,她的茶篓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梦里的一切那样真实细致,苏流光猜想,这也许是以前家人带她去茶园体验的经历。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被遗忘的经历,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仅凭观闻尝就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茶品,这样看来,她与茶还真是有着不解之缘。
*
陶艺教室内。
苏流光正聚精会神地画着壶盖顶部的波纹,手未抖分毫,与一旁手忙脚乱的江菀菀画风截然不同。
初次尝试陶艺的江菀菀还不能掌握好黏土的干湿程度,手工转台旋转时泥水飞溅,不仅溅了自己满身,苏流光的衣服也难逃一劫。
角落里静静看书的老师明青实在看不下去,急得上手指导,恨不得帮她一步到位。
可江菀菀就是这样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说什么也要自己捏一个陶瓷小狗。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位不速之客已抵达陶艺教室。
苏星妤戴着墨镜,身穿纯白法式方领缎面裙,肩膀挂着精致的腋下包,脚上是一双尖头高跟鞋。
她浑身散发的精致高贵与周遭的泥水泥巴格格不入,明青甚至以为她是逛商场进错了门,“商场出门右拐,谢谢。”
苏星妤佯装没听见径直走进教室,在苏流光和江菀菀附近找个位置坐下,傲慢地说:“哼,来的就是这里。”
转而向苏流光抱怨,“流光,你学陶艺好歹找个环境好的,这犄角旮旯的小破店害我找半天。”
明青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差评,犄角旮旯?
他这教室可是在市郊最贵的地皮上租的,对面就是连锁商场和进口超市。
地处郊区,或许僻静了点,但犄角旮旯真不至于。
苏流光也没想到苏星妤是跟着她来的,且来了之后就是当着老板的面贬低人家的店铺,这让她无法接话。
见没人搭理自己,苏星妤心底怒意微升,提高音量喊道:“人呢,怎么没人接待?”
明青心里翻了个白眼走到她身旁,语气恭敬道:“女士,您好,你想要做些什么呢?”
苏星妤指了指苏流光的茶壶,说:“就做个跟她一样的。”
明青面露难色:“这......女士,您之前如果没有接触过陶艺,那么苏同学手里的那款茶壶对您来说可能有些难度。”
不是,怎么又来一个好高骛远的主,真以为他们陶艺门槛这么低啊!他在内心默默吐槽。
苏星妤一听更生气了,怎么?她苏流光能做,自己就做不到了?这不是暗戳戳地说她不如苏流光吗?
她宁愿输给十岁的小孩,也不愿意被苏流光压上一头。“我就要做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