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你放心,你怎么也是从四品刺史的独女,皇家可能会轻视,旁人却没资格瞧不起你。对于今日之事,只能说眼高脚低的人常摔跤,那些人只要目中无人多了,自己也会摔了。”
她这个外甥女的身份往日风光,不然这春和也不会向顾家提出永结秦晋之好的意思。
可如今顾家没落,她若是有了反悔之意,又何必上赶着上去,反而自降了身份。
听着姨母语气生硬的安抚,顾清宜有些陌生,却发自内心的感激笑笑,心底对于长公主的态度却好似古井水一般波澜不起,她如今在乎计较的,从来只有家人。
转眼到了就到了方才的岔路,李娥开口:“我尚且还有事,你便先回去找你那些姊妹们,用不了多久也要赶路了。”
顾清宜行万福礼:“清宜知晓,今日......多谢姨母关切。”
李娥摆摆手,看着顾清宜起身走了另一条小道,带着文酒走了,走远了些,文酒斟酌语气一般问道:“今日郡王妃有些不一样,但那庞家确实是......”
李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也不全是为了清宜那丫头,我在想,汐儿这桩婚事,当真是好婚事吗?”
“......”
涉及长公主这种天潢贵胄,文酒不敢开口议论。
李娥有些担忧:“我觉得我已算硬心肠,跟帝王家相比,倒真是差了一大截儿,今日她可以为了权势有悔婚之意,明日呢?她又怎么看汐儿?这可是汐儿未来的婆母,莫不是我这唯一的女儿也要跟我一般,被人磋磨吗?!”
她情绪激动起来,文酒连忙上前扶住人安抚:
“郡王妃别如此担忧,我与我母亲算是自小跟着郡王妃,王妃这般也不全然是老王妃之故,实在是郡王......”
她欲言又止,转而说起许家:“那许家大公子可是您和四姑娘一起选中的,年纪轻轻的中了状元,官拜大理寺少卿,许大公子不一样,那可是连百姓都称赞断案如神的端方公子啊。”
这话不知进没进她的心里,李娥眉眼还没舒展。
她反问:“那许二不是君子?不是好儿郎?他是个极有孝心的,对于春和之言,都奉为金科玉律,到头来,苦的还是儿媳。”
文酒方才也瞧见许二公子带着元安枝的模样,一时也不知从何劝起,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微风带着古柳的垂绦轻晃,顾清宜带着半夏回来的时候,裴汐几人和王家两位姑娘已经散了,她正好不大想与人交谈,径直钻上马车了。
半夏跟在身后,急得咬唇,半秋拉住她:“你先跟我去河边打点水来,等会给姑娘洗洗脸。”
瞧着姑娘那模样,许是不想旁人打扰的,只好拿上水袋,一起去溪边,没走多久,却遇到裴汐和裴汝,“四姑娘,六姑娘。”
“起来罢,你们这是要去溪边接水?”裴汐目光扫过两人手上拿着的水袋。
“回四姑娘,正是。”
“方才就见另外两位丫鬟走了,你们现在过去表姐身边没人伺候可得了?”一侧的裴汝语气关心的开口道。
半夏:“回六姑娘,姑娘方才说嗓子有些不舒服,就先上马车歇息了,我们在身边伺候也怕扰了姑娘清净。”
裴汐闻言摆摆手,想让人先去忙,可身侧的裴汝再次开口,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是么,我方才还听别的姑娘说了表姐与长公主相争之事,我还当...诶,不知表姐有没有往心里去。”
她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让裴汐有些云里雾里:“清宜与长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汝捏着绢帕,欲言又止:“方才我寻四姐姐就是为了这事,但我听的也不全,不知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就流出传言了.....”
她这将说不说的模样让裴汐眼底划过几丝不耐,点了一侧的半夏问:“你方才一直跟着清宜,你说说这是怎么了?”
裴汐绷着脸,半夏和半秋对视一眼,咬唇说出了实情。
听到顾清宜与庆吴州刺史夫人呛声,裴汐心底微怔,但她也能理解,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只是这庞家是圣人请来岩山行宫伴驾的,这在长公主的眼里,又作何想她?
“好了,这事就这么过了。”
她看向身侧的裴汝:“长公主说得也十分明确,这事日后日后切莫再提,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三言两语,说什么‘清宜与长公主相争’更是无稽之谈,你既知道了始末,就收起这些外面带来的闲言碎语的作风,让人听到了谣言是从郡王府出去的,才真是惹人笑话!”
裴汐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即便裴汝只是有意套话,还是被她说得脸上像是被打了耳光一样辣辣的疼。
“......四姐姐教训的是,我方才不知全章,以篇概全了。”
裴汐看了眼她,没说话便带着明风走了。
裴汝抬眼看她的背影,日光与树影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