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
巴交了一辈子的酒馆老板其实一直知道阿筠娘在做的事。
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一辈子,所以他虽不赞同娘子杀了如此多人,却也并未阻止。
此刻他们终于能哭出心中的委屈,大声痛骂这该死的世道,这欺人的世道。
两人大哭了一阵后,老媪拿下胸前挂的链子,从里面拿出两粒药丸。
喂了阿筠爹一颗后,自己也吞了一颗。
众人知道,这是剧毒。却并没有人去拦她。
杀了这么人,甚至还害到了无辜之人,他们是活不成了。
阿涂闭上了眼,重新睁开后,她坚定地说“那个人我一定会找到,然后我替你杀。”
“谢谢姑娘,要是早一点遇到姑娘就好了,阿筠一定会很想认识姑娘。”老媪拉着阿涂的手笑了笑,她的嘴角留出了血,回身躺在了已经倒下的阿筠爹旁,握着他的手,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老媪心里念着缓缓闭上了眼。
“阿筠啊,爹娘来陪你了。”
回客栈的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是又憋闷又悲痛。这场悲剧该怪谁呢?老媪夫妇很可怜可他们让更多人痛苦而死,毁了更多的家庭。
那些长舌百姓也以为自己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可却让一个年轻的姑娘失去了生命。
最该恨的是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施暴之人,一切罪恶的根源。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起了老媪的蛊! 原来恨极了,人是会变得残忍的。
白泽和阿涂走在最后面,大大兜帽下遮住了阿涂的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的眼泪......
看着低着头走路的阿涂,白泽很想将人揽入怀中,可是手伸出后,却停在了半空。想到她的身份,他又收回了手。
白泽一行人在益州停留的并不痛快,等事情处理完,众人都想着早早离开。
在客栈门前白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阿涂的踪影。等了半晌,才看到阿涂戴着兜帽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泽看到阿涂,赶忙迎了上来 “可以走了么?”
“嗯”大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的神情,也遮住了手上的一个小瓶子。
走到城门口时,阿涂发现郡守李修带着全城的百姓,在路旁跪拜,送别他们这一行人。
苍老的郡守脸上都是泪痕,“二公子,是我之过,让百姓受此灾祸。是我之过啊。”
白泽并未责难,安抚道“老郡守苦守边郡几十载,功过本不是一时一事能说得清的。此是人祸,非你之过,是人心之祸。老郡守勿要过度自责。以后如何对待百姓,让益州恢复生机才是正事。”白泽叮嘱了几句后,就挥别百姓离开了。
阿涂掀开车帘回头望去,已经走出很远,百姓都还在跪拜着。
很多年之后,益州的百姓都还记得一个戴着宽大兜帽的女郎和他们的二公子路过益州解救了一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