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了歌手的召唤,特意赶来悼念勇士。
在众人同心同声的歌声感染下,宾客们无不抬袖拭泪,就连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自发参与了这支送葬队伍。朱字水念及戴青叶是为了保护同样身为护士的师姐而牺牲,比别人的感触又更深了一层。
这首歌对蔺桷来说极为讽刺。按照原计划,这会儿应是她向他吐露心声的时刻,是两心初次相依的重要时光。蔺桷反复地问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令人摸不清头脑的状况。人们越是纪念他的生辰,她就越是陷入魔障,仿佛一切都是他们合伙骗她的闹剧。
茫然若失之中,朱字水推了她一下,小声说:“想不想挤进去?”
蔺桷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圈人的最外面。仪式已经进行到下棺的步骤,填土也快要进行完毕。蔺桷惊悟到朱字水在暗示她要不要进去看戴青叶最后一眼。她慌慌张张,不顾周围人的侧目拿起肩膀就挤。拼尽牛力马上就要进到最内侧,眼看时间来不及了,偏偏前面挡了几个男的,无论她怎么想要劈开一条路,他们依旧岿然不动。
“对不起,请你们让一让,我要过去。”
一个男的回头瞪了她一眼,然后递了个眼色给他的同伴。蔺桷扬臂想拨开他们,他们却站得更紧密了。蔺桷有怒不敢言,无计之下,只好从侧面绕了好大一圈才勉强卡进最里层,而这时已经开始立碑了。
工人们熟练地把预备在一旁的石碑抬过来立住,不到二十分钟,新冢已经砌好。雨季的天气阴晴不定,看起来快要下雨了,宾客们抓紧时间挨个上前献花、鞠躬,然后散去。戴青叶的父母也被照顾着回去休息了。短短一会儿,那么多的人走得一个也不剩。
夏燕完成了她的使命,与同学们汇合去了,留下朱字水陪同蔺桷站在戴青叶的墓前发呆。
蔺桷哑着嗓子说:“你说,我为什么能把每件事都办砸?”
朱字水没有回答,她不想说一些无用苍白的话去安慰蔺桷,她认为蔺桷需要学会自己成长。
“走吧,要下雨了。”蔺桷刚要迈开步子,发麻的双腿令她差点一个不小心跪倒在地。这倒提醒了她,她转身往前两步径直跪在戴青叶的碑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简要地把本要向他坦白的秘密默念一遍,算作兑现了诺言。接着她默唱了一遍生日快乐歌,最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和朱字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返校之后,冯锦婉转地把朱宵灯前来探访她的事说了,蔺桷却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说错话的舍友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第二天,甘语找到蔺桷,带给她一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文件。蔺桷拆开一看,是一份房屋租赁合同,地址是学校附近某个小区的单间小屋,租期一年,从蔺桷毕业的那个月开始算起。
“这是我在他的抽屉里找到的。我已经仔细看过,押金和一年的租金都已付清,你可以放心入住。如果你需要人帮忙搬东西,随时找我。”
蔺桷摸不准该用何种态度面对甘语,总觉得哭也不对、笑也不是。
“他的寝室里尽是些专业书,你拿着也没用。其他的杂物我打包让他父母带走了。我想……这是他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谢谢你……”蔺桷既是替自己感谢,也是替戴青叶感谢。
才没几天,戴青叶的事就已不再是人们议论的热题。蔺桷逐渐放宽心绪,心无旁骛地完成了论文,然后全身心投进就业大军中,比以前勤快十倍地投放简历。
谁也没料到,竟然只有罗孚对戴青叶的不幸始终难以释怀。他不止一次打电话告诉朱政敏,要是当初戴青叶做了他的研究生,就不需要上临床了,意味着他也不会出现这样令人扼腕叹息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