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刻钟之后，未央宫到了。

杜若先是带顾子衿去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才去见皇后。

“娘娘日安。”顾子衿行礼。

但她礼还没行完，就被皇后叫着起身赐座。

“瞧这可怜见的，快些起来坐着。”皇后一脸心疼。

顾子衿抿嘴一笑，就近坐下了。

“昭和，阿司怎的没和你在一起？”皇后问。

顾子衿的眼眶霎时红了，“阿司，阿司药石无医，昨晚……去了。”

皇后安慰她，“斯人已去，昭和莫要太过伤心。”

杜若借机插嘴，“公主，司姑姑的身子向来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

“阿司被下了毒，是我无能，不能为阿司求得一味解药。”顾子衿情绪激动起来，有些喘不上气了。

“公主可知是何人下的毒，解药是什么，我们好为司姑姑讨回一个公道。”杜若步步紧逼，皇后在旁细品着上好的碧螺春，任由她去问。

顾子衿欲言又止，似又难言之隐，面色也愈发苍白。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毒是玉婕妤下的，至于是何毒，我也不知，只知唯有百毒丹能解。”

皇后与杜若对视一眼，显然猜到了今日这两件事的前因后果。

“公主，司姑姑的遗体如今在何处？”杜若又问。

顾子衿咳血，眼角溢出清泪，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杜若，昭和死里逃生，莫要在刺激她了。”皇后责怪杜若，“昭和，阿司之事，你觉得如何处？”

“阿司之事，咳咳，我无缘定夺，阿司自西庭而来，她的事儿，当由西庭定夺，咳咳。”顾子衿喝了一口茶水。

皇后此时才觉得有些麻烦了，毕竟司裕安之死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病逝，这便是一件小事，但若是中毒而亡……

“昭和说笑了，阿司病逝而已，你怎么做不了主呢？”皇后想让顾子衿封口，开始谈条件了。

顾子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说辞，“娘娘，我方才说错了吗？阿司不是病逝。”

伺候的宫女们适时退下，只留这三人在屋子里。

“公主，病逝与否，不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吗？”杜若笑着为顾子衿沏茶。

是啊，命令下毒和动手的人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些“证人”，阿司的死因如今就看顾子衿的说辞了。

“我听闻皇姐被父皇亲自抚养，日日晚归，好不快活。”顾子衿端起茶盏，又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皇后眉头微蹙，“昭和与长欢的待遇自是一样的，长欢如何，昭和你也是一般的。”

“阿司病逝，栖凤宫又遭大火，如今我能暂居何处？”顾子衿掩面做伤心样儿。

顾子衿松口，皇后自然尽管满足她的需求。

“永仪宫尚且无主，昭和便在那儿暂居，待到栖凤宫重建完成再搬回去吧。”

交易完成，顾子衿也不再强撑着，向皇后告退去了永仪宫休息。

永仪宫在栖凤宫和未央宫的中间，虽然近几年都没有嫔妃居住，但永仪宫一直都有洒扫宫人，里面的日常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顾子衿前脚刚走，白术后脚就回来了。

“娘娘，昭和公主的要求不是为难您吗？您为何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杜若不解。

“长欢的背后是上官家，昭和只有一个远在天边的西庭王室，若不加一把火，她便会借着

司裕安的死一直嚣张下去。”皇后欲做操盘手，看着顾子衿与顾思相争，最后渔翁得利。

“娘娘英明。”杜若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稍加提示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也是在此时，白术回来了。

“娘娘，陛下说晚上来宫里吃，届时长欢公主也会来。”白术从前听闻顾子衿与顾思交恶。

皇后皱眉，“知道了，让人去通知昭和，再送些补品、衣物过去。”

糟心的事儿不止一个，偏偏又挤在了同一时间发生。

“对了，派去钱家的人怎么说，钱家什么反应？”

钱家为燕京新贵，玉婕妤的母家正是钱家。

此事是交由杜若去做的，“钱大人没什么反应，钱夫人听闻噩耗，险些哭晕了过去，钱大公子也不好受，嘱咐白芨务必要找到凶手。”

白芨是白术的亲姊妹，一同在皇后手下做事，皆为其心腹。

皇后颔首，转头又吩咐道：“叫白芨去把玉婕妤的死处理干净，不要让人摸到蛛丝马迹。”

这是在给凶手善后，显然皇后猜到凶手是谁了。

白术与杜若对视一眼，似乎也知道了凶手。

接着才回来没多久的白术又离开了，而杜若则扶着皇后去找小皇子顾无攸。

顾无攸是皇后唯一的孩子，也是如今宫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