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二天我比表哥醒得早，看到有亮光透过窗户和门缝照进来，我便起了床。

走到门口，我伸了个腰，透过门缝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只灰狗也在翘着屁股伸懒腰。我以为看错了，定睛仔细看，院子里确实有只灰狗正在甩头。它甩完头，惬意地跑进了灶房里。

我想起昨天灶房地上板结在一起的秸秆，原来不是被人踩的，是被狗睡的？

我轻手轻脚地走回表哥身边，叫醒了他。

他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们隔壁的灶房里有一只狗。”

“嗯？”他皱了下眉，想要睁大眼睛却睁不开，含混的声音说，“是村子里的狗吗？一会儿就走了吧。”

说完，他的脑袋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疲惫地砸落回了草垫子上。

我有些着急，想要再把他拉起来解释。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浑身绵软得像个死人。我想着他昨晚一定没有睡好，又不忍心再叫他了。

四顾，屋内干净整洁得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连一根木棍都没有。垫床的凳子倒是够长，我便想抽一条凳子出来防身用。

大腿顶起床板，将凳子往外抽。尽管很小心，凳子还是磕到木板发出了声响。

表哥被奇怪的声音惊动，躺在草垫子上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干嘛？”

“没事儿。”我抽出凳子后放下床板，按了按板子确认床还是结实的，“你到床上来睡吧。”

有了长凳做武器，我便准备去隔壁会一会那只狗。

我微微屈身，脚步轻轻。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才将手放到了门上。为了避免开门发出声响，手劲极其轻，没想到刚刚拉开两指宽便看到一只兽类的眼睛。

“啊！”我立即跳了起来。身体的各个部件都失去了秩序，按在门上的手还没撒开，手臂先往后缩，以至于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门瞬间被带开。我和恶犬正面相见！惊吓等级从一星直飙五星！

恶犬也吓了一跳，一边往后退，一边冲着我凶狠地狂吠。

我本能地举起长凳和它对峙。我和它表情都很凶，都不敢上前一步。

一定是搬凳子时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它的注意，当我畏首畏脚朝门靠近的时候，这家伙也以差不多的状态走到门边探索。最后和我撞了个正着！

这谁能想到啊？太吓人了！

表哥冲了上来，脸上已睡意全无，只见他拿了个白色的东西砸向恶犬，正中那恶犬脑袋。

那恶犬发出“嗷嗷呜呜呜呜”的惨叫声向后逃跑了十余米，那砸中它的东西正好又滚到了它脚边。我这才看清，表哥砸过去的是昨天没吃完的包子。那恶犬也发现了自己没被砸伤，冷静了一些，停止了哀嚎，又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耸动着鼻子朝地上那滚满灰尘的包子凑了过去。它的眼神变换了，抬眼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张口叼起包子转身迅速地跑走了。

看来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狗。

我将凳子立在地上，僵硬的身体依靠着凳子，长长地吐了口气。

“没咬到你吧？”表哥担心地站到我面前上下打量。

我紧紧地拉住他的手，点点头，说：“没事儿。还好有你在。”

他也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鸡窝头下浮肿的双眼里写满了担忧。

我让他再回去睡会儿，他不答应，将地上的草垫子收了起来，又把屋门打开，走到了院子里。

我走到灶房里查看了一下，确认是没有别的动物了。将手背放在那一片板结在一起的秸秆堆上，果然还有余温。看来那只狗才是这里的原住民。

我向表哥说了这件事，表哥问：“那咋办？”

我说：“看它还会不会回来吧。我看它也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恶犬，要是我们能和平相处，我也不介意它继续睡在灶房里。”

表哥同意了。

话刚说完，我便在大道上看到了那只狗大摇大摆走过来的身影。还有几十米远，那狗的目光和我对上了，它立即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嘬嘬嘬”几声，又朝着它说了几句话，他的尾巴甩了一下，还是定住不动。

僵持了片刻，我意识到它的忍耐力比我强，便对表哥说：“我们干我们的，别看它了。它想过来一会儿会过来的。”

表哥目光落在灶房门口：“想干饭。”又收回视线落在我脸上，“可以吗？”

我有些心虚。昨天只是将厨房用的东西都搬进了灶房，但没有搞灶房的卫生。难道今天一大早就要搞卫生吗？

我说：“要不先把昨天的包子吃了吧？”

“没了。最后一个都喂狗了。”

我：……

我们便开始整理灶房了。

锅碗瓢盆，全部都搬到院子里。表哥从田里打了水回来，由我扫灰擦洗台面。

“我有个问题。”表哥突然说，“我们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