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六）

放在了一边，随后走向那扇没关紧的窗户，推了推。

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油灯上的火苗彻底平静下来。

煜王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转身走向了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声音令煜王妃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却见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门口。

煜王走了，没一会儿却进来很多婢女，她们鱼贯而入，进来后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婢女们低着头，几乎个个都捧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装的什么却叫人猜不出来。

负责关门的那个婢女朝着煜王妃走近，她手里倒是空空的。

“煜王妃，随奴婢来。”婢女拉着她的手，将她扶到了一边坐下，随后就开始为她整理发丝。

“你做什么？”煜王妃几乎是下意识出声询问。

“梳头。”婢女脸色恭顺，耐心解答。

很快，木头盒子被打开，她瞧见有的盒子里边装着珠钗耳环，有的盒子里边装着胭脂水粉，几乎一应俱全。

婢女为她梳了个精致的发髻，缀上珠钗，好似锦上添花，衬得她更明艳了一些。不施粉黛是清雅，描眉点唇后显得她倾城之姿更甚。

旁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多了点儿惊艳，可此处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等婢女都走了，她才沉沉叹了口气。

天色又亮了一些，虽然仍旧昏暗，她却将一盏盏油灯尽数吹灭了。

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这次却是岳息。

推开门，是同样昏暗的一切，屋外起了雾气，她有些看不清岳息的脸，但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

屋檐上有水珠滴下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很缓慢，不知是不是又下起了朦胧细雨。她往前几步，忍不住将手伸进了逐渐浓重的白雾里。

她的眼睫动了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有浅浅的胭脂，显得很有气色，眉眼之中却带着淡淡的愁绪。

“煜王妃？”岳息带着一丝疑惑唤了她一声。

“带路。”煜王妃转过头来，又眨了眨眼，灰暗的眸子瞬间恢复了几分神采，嘴角也漾起了一抹平淡的笑意，和昨日差不多。

岳息说，进宫之前煜王还想让她去见一个人。

再度穿过长长的回廊，清晰可闻的脚步声萦绕在她的耳边，她抬头看了看天，基本没办法辨别现在的时辰。

天气不好的时候，天色很难让人辨别时辰。

不知多久后，两人停在一间屋子前，岳息推开门，他与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屋的时候，她的手指滑过敞开的木门边缘，沾染了不少灰尘。她摩挲着手指，目光只稍稍停留了一瞬，露出了个了然的笑。

看来很久没人来过这儿了。

屋内简陋得很，空荡荡的。

岳息在一旁随手拿了盏未点燃的油灯，又在一个隐蔽处按了一下，很快屋中的一面墙动了动，露出了一个隐秘的通道。

从外往内望，只能瞧见暗门里黑漆漆的一片，完全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形。岳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煜王妃踌躇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进去后，岳息在漆黑的环境里摸索了一下，也不知道又在哪儿触动了什么机关，暗门又关上了。

听着耳边关门的声响停下，暗门之内瞬间寂静一片。

一声轻响，岳息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周遭的环境突然有了一点微弱的光源。随后，他将火折子送至手中油灯的灯芯之上，这暗门之内的一切才逐渐显露了真容。

暗门后的空间并不算逼仄，她与岳息隔了两三人的距离，能清晰看见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目光向下移，她看清岳息所站之处的脚下有一条密道，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依然如先前一样，岳息举着油灯走在前边，煜王妃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油灯微弱，晃动起来后更加难以将密道照清，因此她每一步都走得很专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摔一跤。

她今日总在摸黑走路。

并没有向下走多久，他们就到了一个空阔的环境里，两人接着往前走。

此处……似乎很像一个地牢。

煜王妃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旁空空荡荡的牢房，心里不禁思索了起来。

这里很静，静得可怕，也空荡得可怕，很难想象一直待在没有一点儿光的环境里，人会不会疯。

反正至少此时，她有些头皮发麻。

以这地牢的安静程度来看，似乎很久没有关押过犯人，煜王妃心中生出不少好奇。

等岳息停下，煜王妃看清了几步之外有一个人，一个被铁链绑住的人。

角落里的灯被岳息点亮，周遭的环境一下子亮了起来。

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垂着头的人动了动，抬起脸看向了她。

这个人她见过，正是昨日那个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