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
,为什么他们的功法竟可以同另一个时空的主宰做交易?就不怕此境的神明震怒?就不怕他会拒绝,让他们的期望落空?莫非谢氏掌执派人潜入其中,正是为了确认此事?
那么,谢氏阖族就绝不像凤曦所言,是只有他“一个人去牺牲去付出”。他们所做的,也许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从来就不是如他这些年所认为的,孤身作战。
联系到一直以来的诸多疑问,谢七生前的细节,他是如何遇见凤曦,长达十来年的时间又是如何相处,中间具体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根本想不起来?
为什么一个穿越的魂魄占据了原身的躯壳,会一切行为习惯都自然得如同本人,没有丝毫违和感,令他错觉只是原身多出了一段千年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甚至目光敏锐洞察人心如谢煜都没有察觉异常?
最关键的一点:真正的谢重珩的魂魄又去了哪里?
凡人的夺舍噬魂之术只能作用于活人,即使有魂魄占据了死者的躯壳,因着生机已经断绝,也没有任何意义。纵然有凤曦出手,他能借尸还魂,但他却从未感知到原身的躯壳中曾有另一个魂魄存在过的痕迹。是凤曦动了什么手脚,还是什么原因?再者,谢重珩又是如何死的?
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原身曾经遇险或者重病的经历。唯一一次,还是他刚刚穿越时自己跳了冰湖。
然而任凭他想得头颅都几乎炸裂,仍是抓不住丝毫头绪,只能再次回归到梦境本身。
操控他的意念中,是如同深渊般要吞噬所有靠近之物的情绪。虽只短暂的一瞬,但谢重珩确信自己绝无可能出错。
那是极度的痛苦和绝望在漫长时光中积聚而成,没有光芒,没有温度,没有感情,苦苦挣扎而不得逃离,直至本身也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头脑中一点熟悉的感觉一闪而逝,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曾在哪里感受过。
想了许久,不得要领,仍是一团迷雾,谢重珩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数日。
他醒来之后,一连许多天没见过墨漆。据开阳镇主府的管事回禀说,墨先生偶有所悟,暂时闭关,特意叮嘱不可让任何人搅扰。
谢重珩半是忧虑半是歉疚,寻出手环中谢煜给他备下的疗伤圣品和滋补丹药,难得的一点空闲时间都在墨漆的房间外徘徊,又不敢真去打扰,眉头几乎都要拧在一起。
那晚的事处处透着诡异,醒来时枕褥上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血迹,显然绝不仅仅如墨漆所说的做个春|梦那般简单。念及梦中的情景,他哪里还不明白,因着他的无知吃了那见鬼的销魂果,惹上了大|麻烦。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与他一起入梦,操控着他的躯体,伺机出手,救了他一命。
梦中的凤曦不过是依托自己一点不甘臆想在销魂果的引|诱催化下放大、投射的虚幻形象。虽则让盟友察知了心里埋藏多年的秘密,又亲历了自己那般私密狼狈的一幕,真要见了不免难堪,但说到底,墨漆本就身有痼疾,今次又很可能因他而重伤,两者叠加,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
无论是单纯为了救他还是因血盟的牵绊不得已而为之,他已经欠人两次命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此大恩之下,这点脸面也算不得什么了。
想起那个梦,难堪、疑惑之余还令谢重珩十分之不解:凤曦说起话来为什么会是墨漆的腔调?是因为长久以来他所熟悉的谢氏以外的人只有这个盟友,所以潜意识里借了他的嗓音一用?总不成是他潜意识里对盟友起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天地良心!虽然那素衣皓发的男人与凤曦似乎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他从未将二者当成是一个人。谢重珩狠狠一激灵,将这些不着边际的乱念抖散了。
墨漆不在,两个镇的要紧事积压不少,营长沉睡数日,军中也堆了许多问题。原打算亲自去查探开阳秘密军营那个古怪的山洞和疑似海神露灯的来历,也只得暂且作罢,每日忙得昏天黑地。
自从新制度在天璇走上正轨、两人分工后,谢重珩就没太多过问日常治理的事,一概由墨漆打理。但这些时日,他重新代理两镇事务,便渐渐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倒不是墨漆有什么不妥,而是幽影的原因。
如今的制度,所有不用参与训练的幽影都按每日产出定贡献度,以此换取财物。不知是不是最近无人管束,许多幽影的产出日渐下降,甚至开始有不出工,躺在家里吃老本的事发生。
谢重珩私下调查一圈后,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