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李妈妈想收拾些陪葬的，和烧了祭奠的物什，便同霍香去了夕儿生前住的院里。

里头的女使们也听说了夕儿的事，见李妈妈来，便都一窝蜂地围过去安慰。不提还好，这一提，没说两句李妈妈便又掉了眼泪，一些年纪小的见了这情状也忍不住低低哭起来。

霍香见此，一叹后，拉了一个外围站着的叫荷儿的小女使问：“夕儿睡哪儿？我同李妈妈来收拾些她的遗物。”

荷儿抹了抹泪，道：“霍香姐姐，夕儿姐姐和我一个屋，我带你去吧。”

瞧那边还哭作一团，霍香便没去打扰，自己跟着荷儿进了一间屋子。

“夕儿姐姐就睡那儿。”荷儿吸了吸鼻子，指着屋里面靠墙的床铺道。

霍香打量了一圈屋子，而后道：“你们既同屋，想必彼此很熟悉亲近了？”

荷儿湿着眼点点头：“夕儿姐姐虽然话不多，但对我很好。”

安抚地拍了拍她，霍香道：“那就麻烦你一同收拾了。”

荷儿显然同夕儿很亲近，连枕头下放着的帕子和长命锁也能立马收出来。与此同时，霍香打开了床铺旁的柜子，拿了几件衣裙出来，在要关柜门时，低头瞅见了最下层有个箱子。她想也拿出来看看，却不成想那箱子有些分量，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拖出来。

听见声响，荷儿转头去看，立刻变了脸色叫道：“霍香姐姐！”

霍香起身，见她的神情不对，便问：“怎么？”

“这箱子里都是杂物，没什么好收拾的。”荷儿讪笑着弯下身，想把箱子推回柜子里去。

霍香一腿抵住箱子，又一把拽住她，想将她拉起来，却没拉动，也不知她小小身板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霍香沉了声道：“既是杂物，打开看一眼也无妨啊。”

“还是说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霍香问，“莫不是你私藏了主人家的东西？”

听了这话，荷儿忙起身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敢......”

趁这当口，霍香推开她，打开了箱子。

箱子一开，是琳琅满目的金钗玉环，将霍香的眼睛闪得一花。霍香用质疑的眼神看向荷儿，喝问：“还说不敢，这些是什么？”

荷儿涨红了脸，却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凭着这些东西告到大娘子去，最轻也是一顿板子，”霍香厉着声恐吓道，“便是被发卖了也不算什么，若是大娘子将你扭送去官府，那些刑狱可不是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能经受的，随随便便就教你血淋淋的！”

荷儿被她的话吓得脸色极差，哆嗦着唇说：“这些真不是我偷的，是夕儿姐姐的......”

“是夕儿偷的？”霍香问。

“不！不是！”荷儿拼命地摇着手，“这些都是夕儿姐姐自己的！”

霍香也觉得奇怪，夕儿并不像鸡鸣狗盗之辈，可这些物什显然不是一个女使有能力购置的。

“你还想替夕儿遮掩？”霍香喝道，“还是说本就是你干的好事，见夕儿没了死无对证就栽在她头上？”

“不是！这真是夕儿姐姐的！”这番话让荷儿红了眼，有些委屈。

听她依旧坚持这个说法，霍香便问：“这些东西可不是她的月银能供得起的。你到底知道什么，还不快说？”

荷儿仍然有口难言的样子，霍香道：“不说算了，就当是你偷的。我这就去报大娘子。”说罢，作势要走。

见状，荷儿慌张地拉住她道：“是别人送夕儿姐姐的！”

霍香扭头看她，等着她继续说。

“是夕儿姐姐的相好。”荷儿紧紧抓着霍香，小声地往外蹦着字儿。

霍香一惊，却也明白了为何她一直死捂着不说。到底是事关女子的声誉。

直觉事情不简单，霍香严肃着脸道：“若她相好只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但看起来这些东西来头不简单，万一攀扯到些什么害了姜家，谁来担这个责任？夕儿已经死了！”

言下之意，便是只余荷儿能背锅了。

便是再想守信，此刻也不得不为自己着想了，更何况几番威吓下来，荷儿早已被她的话震得面无血色。最后，荷儿到底是将知道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

“夕儿姐姐不是话多的人，但是有一天晚上突然就和我说了好多。她说在外面认识了一个男子，那个人对她很好，她也欢喜......后来她就经常出去，应该是和那个男子见面，有时候都是第二日天亮前才回来，每次回来都带很多衣物首饰，还分了我好多。”

“我觉着那男子家底不错，还愿意给夕儿姐姐置办东西，就问她是不是已和李妈妈说了，打算和那人成婚。”

但那时夕儿只是发愣，苦笑，最后摇摇头，让她什么都不要和李妈妈说。

“所以我猜那男子也许是已有妻儿了，她这番连外室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