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灵台寺后的墓园。

茂王妃站在东侧的小院门口，看着坐守在皇子墓前烧着纸的茂王，心疼地说道：“虽说是为了那些名声给一个小辈的皇子守灵，可你父王也太认真了。”

一旁的卫自平笑道：“父王做事一向就要做到最好，可不管是不是作戏。再说，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可别让官家寻了错处去。”

茂王妃虽知这道理，但见茂王在那儿被山风吹着，还是不禁担心。她教人拿来了披风，而后对儿子道：“我去陪着你父亲。你去照应你媳妇吧，方出来时听她咳得厉害。”

卫自平眉间微蹙：“是，母妃。”

他回到了院内的厢房。甫一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连绵不绝的咳声。

“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卫自平坐至榻上，一边给咳嗽的女子抚背顺气，一边朝外唤道，“来人，给世子妃倒水。”

外面的人立刻进来照令做了，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将门合得严严实实。

席菵露将水饮尽后，终于止住了咳。她别过身子，摆脱了给她顺气的那只手，而后冷冷地道：“只你我二人，何必再做戏。”

卫自平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笑了笑，问：“药可按时吃了？”

席菵露将碗扫落在地，碎出一阵声响。她像是气极，又像是怕极，不停地喘着气。

似是习以为常，男人反应平平，只略微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便伸手抚着她的脸庞，笑道：“菵露，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吗？”

冰冷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带起阵阵阴寒的颤栗。席菵露僵着身体，不知被什么束缚，一瞬间竟不能动弹，始终未能别开脸去。

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卫自平欣赏一般打量了一会儿她的神情，才放下手，理着自己的衣袖问道：“事情处理好了吗？”

席菵露冷冷看他一眼后，紧了紧早就攥起的拳，别过脸道：“都照你的吩咐安排了。”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卫自平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覆上她攥紧的拳头，神情怜惜地看着她，轻声细语道：“菵露，真听话，做得好。”

闻言，席菵露转过脸来看他，被那算得上温柔的眼神凝了一会儿，神情有些恍惚，原本攥紧的拳头也渐渐卸了力气。

“那喝药吧？”卫自平将她的变化收入眼中，继续轻笑着问。

她从迷蒙中回神，原本想要抗拒的心已软下。随着他的话，她点了点头。

卫自平笑了一笑，而后看向门口，难辨真假的柔情一瞬便消失无影。

“来人，服侍世子妃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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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悼期第二日，孟府来人说徐姨娘抱恙，来请孟如绮回去看看。元玉之前应了陪她，便打算一同前去。没曾想二人方要出门时，遇上下头的人来报。

“不好了大娘子......”一女使匆匆走至元玉身旁禀报，“大理寺派人来，说他们在护城河里捞上个女子，身上有咱们府的腰牌，所以请家里主事的去一趟。”

“前头管事的就能处理，怎么还要大娘子去？”霍香问。

那女使道：“衙门的人说那女子瞧打扮不像女使，倒像官眷。前院管事的也是因着这个拿不准，才来请大娘子主意的。”

闻言，霍香看向元玉。若是官眷出了事，还同姜家有关系，那确然不算小事了。

元玉也明白，但觉得奇怪。有姜家腰牌的只有一众仆从们，如何会出现在官眷身上？她面色微凝，思虑了一霎后便道：“那便走一趟吧。”

孟如绮见状，有些失落，但还是对元玉说：“那你去处理此事吧，我自己回孟家。”

元玉看出她心情低落，便抚了抚她的手臂，道：“抱歉，都说好了，本应同你去的......”

“没事，”孟如绮牵出笑容，反而安慰元玉， “我不要紧的。人命关天的事，你还是快些去吧。”

元玉点点头，便匆匆离去了。

孟如绮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眼里，而后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对连杏说：“我们走吧。”

元玉去了大理寺后，便被一个小吏引到一处院里去。

小吏走至一门前，刚要开门，又犹疑地看了看元玉，道：“傅大娘子，这里头都是死人，怕是晦气。”

元玉抿唇，摇头道：“无妨。”

小吏推开了门，元玉随他走进去，入眼的是数不清的白布，屋里弥漫着死气，连窗棂里透出来的阳光都灰蒙蒙的。

她用绣帕掩住鼻子，随小吏停在了一张案前。

小吏掀开白布看了看，而后问元玉：“大娘子可识得这是哪家的姑娘？”

白布一掀开，那女子周身的湿气便扑面而来。她披散着的发有几簇紧紧贴着脸庞，却并不可怖，甚至算得上安静平和，仿佛只是在熟睡。

“是夕儿！”霍香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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