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良久,元玉什么都没说,只是往他臂膀上靠了靠,同他挨得更近了些。
姜易笑了笑,也未再说什么。两人便这样回到了别院。
到了别院门口,却见一个身穿劲装的男人正在墙下来回踱步,也不撑伞,任凭自己被雨浇灌。他旁边还有一匹马,正不停地踏着蹄子,好像和主人一样焦急不安。
姜易看到他,神情不由一凝。
“姜大人!”见他们一行人回来,那人忙冲上前来,神情焦急。
姜易立刻转头对后面的守宗道:“备车。”
守宗听见命令,也严肃了神色,立刻去办了。
元玉看他们的神情,直觉有大事发生,不由抬头去看姜易。
姜易低头看她,抬手握住她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而后朝那男人道:“说。”
男人的面色被雨幕掩得有些看不清。只听他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皇子殿下......薨了。”
听见这个消息,元玉不由震悚得全身一颤。她不可置信地开口:“殿下他,怎么会......”
姜易握紧她的手,道:“我们去灵台山。”说罢,吩咐霍香去知会老夫人,他们要去灵台山,晚些才能回来。
守宗戴着蓑衣,牵引了马车过来。姜易朝那男人说了一句“回京去告诉他们”后,便和元玉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往灵台山上而去。
上了马车后,元玉看着姜易只比往常略微严肃一些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她定睛看着姜易,想从他脸上寻出些蛛丝马迹。
姜易回看向她,问:“怎么了?”
元玉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摇摇头,不提及二人虽未明言却已划定的禁地,只是说:“开春的时候不是说殿下身子好多了吗,怎么突然就......”
姜易那漆黑的瞳仁里难掩沉重,他看着她,说:“殿下的病其实早已回天乏术,一时的回好只是假象。”
元玉叹气,也明白这种事本无法大张旗鼓地宣扬。即使是假象,也是能暂时安定人心的假象。
只不过假象终究会坍塌,其下披露出来的真实,未必能被所有人接受。
死亡所带来的阴云压在他们心里,一路无话。马车就这样穿梭过大雨,到达灵台山上。
下了马车后,入眼的便是灵台寺的大门。本来庄严辉煌的寺院因阴沉的天气和瓢泼大雨变得灰暗,死寂。雨越下越大,元玉看着寺门,心也被这死气沉沉的景象坠得发疼。
挡在门口的侍卫见是姜易,纷纷抱拳行礼,而后让开路。元玉看着他们,他们脸色肃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尽自己的职责,像陪葬的陶俑一样。
“走吧。”姜易对元玉说。
元玉收回视线,随他一起进了寺院。
寺院里空空荡荡,只有雨水砸在地上的声响和正殿里传来的模糊的诵经声。尽管无人指引,但姜易仍然一步不停地往东边近山的一所偏殿走去,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到了偏殿门口,只见一个清俊男子立在屋檐下,他穿着朴素的僧服,却带着发,显然是俗家弟子。他闭着眼,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身前拨动着佛珠。
听到声响将近,他才堪堪睁开眼,一双宁静而深邃的双眸看向来人。
“你来了。”他平静地说,似乎对姜易的到来并不奇怪。
姜易点头,而后朝元玉介绍:“这位便是曾同你说过的遥久先生。他一直在灵台寺隐居修行。”
元玉心里微讶,未曾想他竟是居士,也未曾想会在此时此地见到此人。她朝遥久温和地微笑着,并点头示意。
遥久也朝元玉点头示意,唤道:“姜大娘子。”
两人招呼完,姜易问遥久:“里面如何?”
遥久停下拨动佛珠的手,道:“皇子殿下还未入棺。皇后娘娘,还在里面陪着。”
姜易点点头,便和元玉推门进去了。
遥久侧身看着他们进去的背影,待见不到人影了,才转身回来。他抬头看向暗沉而不安的雨天,良久,才低下头,合上眼,再次拨动手里的佛珠。
这所偏殿和皇宫里的殿落很像,也许是因为身处幽寂的山里,又是在寺院内,便显得格外幽静古朴,同真正的金碧辉煌并不一样。不知是因为大雨,还是因为某处窗子未关,殿里很冷,沙沙地响着风声,同外面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四处都挂着从屋顶垂落的素色纱幔,随风搅动着,那层层叠叠的洁白晃在一起,飘动在昏暗的殿内,有些扎眼。
走过这些纱幔,到了寝殿门口,元玉看见里面也有一幕纱幔,那后面坐着一个宫装妇人,面向紧闭着帐帘的床榻。
姜易并未直接进去,而是朝里面行礼道:“皇后娘娘。”
里面传来缥缈的声音:“进来。”
夫妇俩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