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寻她
,却一脸失魂落魄的黎鸿,心道七殿下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学起了文人附庸风雅作画那套。
知道这些大事他定是没听进去,何君逸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黎鸿猝不及防被拍,惊得立刻回头,反应过来是何君逸,神情瞬间又黯淡下去。
何君逸讨了个没趣,顺手拿起他的即兴画作,细细观摩,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画中墨竹挺拔耸立,生动到像是破画而出。黎鸿的文墨虽差些,丹青却是北燕王室中拔尖的,将其画作拿到民间去卖,都能得个不错的价钱。
“七殿下可要收收心了,听说国君已经修书给圣上为王室求亲。”何君逸故意打趣。
黎鸿的理解能力着实有限,不禁调侃:“父王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听到二哥轻咳一声,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何君逸会心一笑:“国君那是自己求娶么,分明是给你打算呢。六殿下成婚都好几年了,可不就轮到你了。”
黎鸿面露难色:“我……还是不要吧,和素未谋面的人成亲,这日子怎么过?”
说是如此,黎鸿很明白与大宁结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被迫与大宁上同一条船,水涨船高不假,成为活靶子也是真。大哥与二哥相争,不是他该掺和的。
不能露出锋芒,至少是现在。
黎鸿思及此处,向来覆着纯粹的眉目,闪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冷光。
为了不让二哥误会他有什么旁的心思,黎鸿收起了顾虑,摸了摸后脑勺,羞涩一笑:“我一定要找到她!”边说边拿起那副竹子画作,“这是那位姑娘香囊上的竹子,我记得可清楚了!”
此言倒是非虚,他还真的对那日的缘分始终保有一丝幻想。
“呦?七殿下这是开窍了?”何君逸故作深思,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他害相思病了,别理他!”黎湛佯装嗔怪地瞪了一眼不着调的二人,转而道:“不过,七弟确实也到了该谈情说爱的年纪了,也怪我,素日总拘着你们。”
黎湛对于小辈的教养堪称严苛,小到行走坐卧大到为人处世,他主张:“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换言之,北燕崇尚马背上赢天下,他却受中原文化影响极深,主张以君子之道怀柔四海。对于男女之事,则更偏向保守含蓄为主的中原人规矩。
北燕宗室私下开玩笑,总管黎湛叫苦行僧。
黎鸿也觉得注重男女大防再正确不过,何况他的身后是赵家,赵家是四大家族中唯一没有在夺嫡中表现出明显立场的家族,他更加要对嫁娶之事慎之又慎,以免授人以柄。
但是何君逸不理解,时常说他过犹不及、因噎废食、亘古不化老木头云云。
怎么噎的,废的什么食?黎鸿越想越头疼,也曾听闻一些不善的风语,但是他不欲执着于长辈的往事,索性不想了。
*夜晚侯府内
夏秋之交的夜宁静萧瑟,微风中犹带夏日的余温,吹散蝉叫蟀鸣的喧嚣。晴朗的夜空未见黑云,星星点点缀得天空如绸,身披绫罗,坠落凡尘。
陈效凌晚上有些吃多了,和母亲在后院遛弯。“你瞧瞧,怎么瘦了那么多。”楼缨心疼地抚上女儿的脸。“
“其实吃了这些年的青菜白粥,已经习惯了,我还会好几种做法呢,改天给您做着吃,健康又养胃。”陈效凌的语气云淡风轻,全不在乎。
大家或许都觉得她傻,不好好待在京城,非要去蓟州那苦寒之地,可是她却觉得乐在其中。
她喜欢读记录各地风土人情的典籍,山川湖海,日月变迁,岁月漫长,怎能囿于后院。况且她还化名钱钱生写话本……若是嫁了人,定要叫夫家数落她不安分。
她不甘心圈在这方寸之地,想要做那天高海阔的鸟儿,任意翱翔。
“你啊,就知道吃。”楼缨爱怜地拉着女儿的手。阿凌生性乐观,并非苦中作乐,而是不以为苦,这正是她的可贵之处。只是有些事看得太清楚,难免会自寻烦恼。
她又何尝不知阿凌的小算盘呢,嘴上说是想离开京城出去看看,实则是不想过寻常女子般相夫教子的生活。
阿凌同她说过,如果可以,她想终身不嫁,不因谁而被束缚,无忧一生。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楼缨少时也曾这样想,可终究抵不过各方利益纠葛。
别的不求,她只希望她的阿凌不必为家族谋利,可以活得随性洒脱,无拘无束。
母女二人闲庭信步,走着走着,就转到了陈云鹤的书房门前,楼缨觉得他们父女二人之间,有些误会还是解开的好,提醒道:“阿凌,去给你父亲请个安吧,他很挂念你。”
陈效凌被说中了心事,双脚却好似被定住一样,踌躇不前,摇了摇头,她其实也很想念父亲,只是过去八年终究生分了,不知如何开口。
楼缨见她犹豫,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柔声道:“难道还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