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江头夜送客
,最终只不过是一缕情丝,化为风中逝去的细语,遗落在荒芜的记忆。带着浔阳江头的回忆,岁月流转,落花成殇,生命总两难,只不过是一场缘聚缘散。
弹指数年,多少相思化眼前的无言,泪水循着脸庞悄然滑落,他多想年少时像周幽王一样,戏了诸侯,亡了西洲,博那个女子一笑何妨?覆了天下又怎样?浔阳江头新一轮月亮圆又缺,凝视她的脸已是满目沧桑,只剩光阴碎片,搁置在时间无岸水不掉头边。诗经里的蒹葭,落座于城池初秋,携苍苍赶到枯荷的池塘上,发梢蘸过戚戚华年,在雨打梨花深闭门里落幕。湘灵的身影恍若眼前潋滟江水摇曳里,那九天一色的白月光,在明月夜,花落时,世间唯有湘灵让他久病难医。有些人终究是生命中的可遇不可求,可求不可留,可留不可有,我爱你许久,只是此生不会相拥。破碎在那个满江月色的秋色浔阳江头夜,一场年少的风花雪月,他日落寞在泛黄的纸上,是母亲赋予他刀光剑影的离别时光,虽然饮恨千古,但月白风清往事,花朝雪夕的良辰,转眼过往烟云却永不忘。凉凉的弦上,任岁月的琵琶,留下拨弄过垓下之围的曲调,在老去的伤口上,弹开心间凄苦,看着额头爬满的皱纹,相顾无言。刹那秋心已染,绿意何处盎然?你从红尘走来,曾在花红柳绿里,临摹最深情的诗行 ,到最后青灯古佛下,木鱼声声里渡残年。不想哭的人,实在找不出笑的理由,爱的义无反顾,最后结局不过是全盘皆输。那月色在空中倾泻洒下,如同一张网如梦似幻,交织成一片又美又感伤的情境,千百年来,一直萦绕在浔阳江头。古道瘦马的故事,搁置在清风之后,那年江南杏花微雨,天青色倾负了千年等待。一枕清寒,梅雨落万户,寸寸柔肠,卷卷落花,素笔淡墨渲染不尽惆怅,一壶桃花酒 ,解不了这世间千般愁。谁的眼底落满风霜 ?谁的心上流年踏歌去?谁的清音素琴断了谁的痴念?湘灵的低吟浅唱,醉拨情弦萦绕在心上,而今她成为白居易独饮浔阳江头一壶殇。无论是攀素口小蛮腰,永远抵不过最初的那个质朴女孩——湘灵,此生她在他心上挥之不去,他亦在她世界里召之即来,拂歌尘散,浔阳江头最后一面,那是定格一生的悱恻缠绵。
昔日的春衫薄凉,披在肩上,掩饰不住忧伤?经年后结满沧桑。泪痕凝结的诗章,打湿了多少不眠之夜的枕上月光,直到那年花开雨成弦,坐在流年的彼岸,细数往昔的画面。暮年的白居易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心心念念的湘灵,手持琵琶,含笑从春光里走来,旧梦散场之后,他彻底放任了自己。一茬茬少女从他府上来了又去的时候,老去的人儿开始了声色犬马。晚年的白居易大多数时间在洛阳的履道里第度过,他彻底放飞了自我,直到那时他才真体会到了好友元稹的泛情也是一种无奈。对初恋伤痛的难以忘怀,雨后春笋般的愁苦,使他借酒消愁放浪形骸,自戏谑“醉吟先生”,这种放荡是另一种爱而不得的补偿吧。别墅里美女如云,清纯美貌能歌善舞的少女纷纷揽收麾下,最著名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又或许这些女子身上有湘灵的影子,爱屋终及乌。他说“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只是这些美少女任何中的任何一个,都逃不过三年后驱逐的命运,十五岁入府到十八岁便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此般寡情的人儿,却是有一个人他一生都无法驱逐。
别来老大苦修道,炼得离心成死灰。
平生忆念消磨尽,昨夜因何入梦来。
——《梦旧》
曾经的美好一一收藏,放入心中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换。三生石畔,奈何桥旁,许下的诺言,换来泪眼问花?在命运的每一个渡口,不停的有人离场,风瑟瑟,刻骨透心凉。用一生漂泊无依,为一段情画上句号,湘灵你所选,可如你所愿?历史上轻轻带过的几笔,只道出人物的简单生平事迹,只是这漫长岁月的辛酸苦辣,只有当事人自行体会。千年后隔世烟火青梅温酒,举杯时江州司马青衫上落下的泪,那是为湘灵锦瑟成诗青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