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
上官裕和齐一畅站在原地,俨然一副火山爆发也难撼动他们的姿态,看热闹不嫌事大,许蕴恨不得把这丢人的眼泪塞回肚子里,看着蒋嶙慢悠悠走到两黄毛面前,身高一对比,比两黄毛要高半个头,俯视众生的一般居高临下,如同掌管世间万物生死的奥西里斯。
他剪着一头短发,没有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规规矩矩树着,是个挺标准的学生头,相比黄毛邋遢头型对比,许蕴感觉肠胃被洗涤干净,如果忽略掉他指节夹的那一小段猩红,在她看来,蒋嶙简直乖的不像话。
可下一秒。
她就看见蒋嶙把指尖夹的香烟递到唇角,咬着重抿了一口,刹那,“呸”的一声,又厚又呛人的团团白烟直直吐在黄毛二号的脸上,本来还是一张笑脸这会被羞辱的呛咳嗽,想说一些什么一个“你”字还没说完,蒋嶙发狠手腕用力一甩,手指松开,那半结烟毫不手软摔向黄毛二号的脸,猩火直接戳上二号的皮肤,迅速发黑融成黑洞,股烧焦气味被微风传开来,烫的黄毛二号捂脸往后跳了两步,嘴里发出“嗷嗷”鬼叫在巷子里回荡,比杀猪声还要凄惨几分。
虽然跟烫猪皮也没区别。
远处看戏二人组发出窝哦之类的叠音,许蕴咽口水,顺便再抹了风干的眼泪。
真狠。
乖个锤子。
黄毛二号双手捂着受伤的脸,正欲发飙,蒋嶙没给他辩驳的时间,抬脚就是给了他的胸口踹过去,二号没有准备,被巨大的惯性一屁股栽在地上,溅起一层沙尘,摔的仰躺,及其狼狈,二号挣扎着双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担惊受怕的一张脸,嘴都在哆嗦,当他看见蒋嶙凶煞的眼眸那刻,他跟嗝屁了一般,半个屁都发不出来。
旁边的黄毛一号已是吓的生泪涕下,手中的铁皮棍已经抛的老远,不用蒋嶙动作,已经跟大地来了个亲切的接触,他颤颤巍巍如临大敌祈求观世音菩萨,“兄弟误会,全是我有眼无珠,你宽宏大量……”
看着地下的两个黄毛,蒋嶙双眸写尽了鄙夷,他周身让人凛寒,他脚尖往地面一戳,沙尘扬了他脚边两个黄毛一身,从杯子灌进衣领,而他们只能匍匐在蒋嶙脚下剧烈颤动肩膀,等到蒋嶙说:“给老子滚。”
俩黄毛听到“滚”,跟听到中奖提示音一样,即使吃了一嘴的土,脸上居然乐开了花笑,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倒移,“儿子这就滚。”屁股上粘满了土尘也没固得拍拍,跟逃命似乱窜。
一声一声儿子,那真跟顺口溜似的。
亲爹都不见得有这么孝顺。
站在路口上官裕,对着一溜烟的黄毛的屁股就是一脚雪上加霜,二号又是连爬带滚起来跑,齐一畅踢的是一号的屁股,同样不能免俗,齐一畅喋喋不休辱骂两个同时连滚带爬的该溜子,再有下一次如何如何。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
而许蕴看的目瞪口呆,她回想二号被烫的样子,摸着自己脸有种视幻的疼。
教训人的蒋嶙那叫一个狂,仿佛他的背后长出对巨型天使之翼,发散着耀眼夺目的白光,她居然觉得——帅,很帅,是特别帅,得加双引号的那种。
俩看戏的看完了走向许蕴,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五秒钟,终于鼓起勇气,她对着近在咫尺却不敢直视的背影说:“蒋同学,谢谢你。”
听到这边的声音的蒋嶙原地挪着步子,把脸对着她边,眼皮轻轻潋起,瞧了她一眼,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蒋同学?
蒋同学天灵盖上有个大大的问号,许蕴反应过来解释道:“一中没人不认识你吧。”
齐一畅已走到中间,把那句尴尬到死的中二口号喊地像扩音器喇叭里外放橘子一块一斤,并且带着像食堂阿姨的微笑吼出来,“一中蒋嶙人见人怕,临江校霸无人不晓。”
而见缝插针的上官裕不肯放过嘲弄他哥们的机会,也可能是炫耀他哥们牛逼的统一了整个一中男男女女挑剔的审美,他说:“我们蒋校霸兼校草,外加隐形的学霸,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女生厕所独享一面表白墙谁与争锋!”
齐一畅忍不住要呕,“妈的,再说就有味了。”
别人是把你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一中女孩的恶趣味是把蒋嶙供在厕所间拥抱马桶,真是人间险恶。
许蕴差点没噗呲出声,上官裕嘴角笑的上仰,像只狡猾的老狐狸,当事人蒋同学,冷漠的白了一眼俩狐朋狗友,他垂下眼脸,重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低沉的声音从对面的她投射过来,“哭了?”
许蕴反射性说:“没有!”
金属打火机卡擦一声,燃起猩火,在蒋嶙的眉心窜,然后又熄灭,许蕴在他抬头之前敛回视线,害怕,他觉得蒋嶙比黄毛兄弟更害怕,恐惧,阴戾。
与同龄人相比较,他的行事作风格外的成熟。
就像他尖酸刻薄说:“哭了也活该,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