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巳日帝城春,倾都祓禊晨。停车须傍水,奏乐要惊尘。
午膳过后,三人各自整理了一番,许久未出门,正好松松筋骨。
苏珏身着月白对襟窄袖水纹长衫,配一银绣梅花暗纹腰带,头顶一素白玉冠,最寻常人家公子的打扮。
青莲先生略施粉黛,身着简单的淡蓝色衣裙,衣裙上绣着几朵青色的莲花,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而沈爷则是一副护卫的打扮,一身黑色的劲装,身形高挑,腰杆笔直,立如苍松。
再加上沈爷红颜如霜,面容清俊,微微昂着头,一副很是孤高的形容。
三人站在一起,俨然是富贵人家的做派。
从落芳华出发,他们先是一起去了趟天水郡的鸡鸣寺,听说最是灵验。
苏珏这才想起,今日已是三月初三,上巳节。
他记得,在上一个文明里,上巳节是由孔子创立的,最初是祭祀巫神的日子,后来发展为祭祀祖先和庆祝春季生机的节日。
果然,在去鸡鸣寺的路上,步辇迎神、饮食祭祀、“斗蛋”等活动轮番上阵。
而对于大户人家来说,除了祓除畔浴,还有祭祀宴饮、曲水流觞、郊外游春等内容。
很大程度上就是追求风雅罢了。
苏珏,青莲先生,沈爷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鸡鸣寺。
早春时分,鸡鸣寺正是热闹,人来人往。
鸡鸣寺本是依山而建,自前至后,层层拔高,古木森森,苍翠无边,殿宇又是巍峨高耸,布局紧凑。
三人拾阶而上,一座七层八面的药师佛塔拔地而起。
苏珏目测过去,药师佛塔大约为四十四米。
这在建筑技术不太发达的古代,也算难得了。
人身处其中,斗拱重檐,铜刹筒瓦,于阳光照耀下,塔刹金光溢射四方。
宝像庄严,巍峨恢宏。
在大雄宝殿里,苏珏随手摇了一支运签,看着那解卦的小和尚慈眉善目的,说的话又吉利,他便捐了些香火钱。
临走时,寺里的主持拿了一木符,过来,说是消灾解难,但却是随缘赠予。
“这位施主是大富大贵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所在,但此生坎坷,寡亲缘情缘,怕是会孤苦无依。”
主持的话音一落,青莲先生和沈爷的脸色微变,齐齐看向苏珏。
苏珏虽然不信这个,可入乡随俗,还是收下了木符。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存了个疑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亡国之君,怎能如此。
可苏珏又想到几年前说书人的故事,以及赵安乐一家的遭遇。
这主持的话倒也有几分可信。
一生坎坷,寡亲缘情缘,孤苦无依。
短短十三个字,却是字字诛心。
苏珏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大半,但他面上不显,仍旧和青莲先生谈笑风生。
自鸡鸣寺出来,他们去了当地有名的在五味斋吃荷叶鸡。
之后三人又在街上买了些干果零食,看了场杂耍猴戏,一路随性逛着。
不过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雨来。
雨点小,落在人身上也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
不一会热闹的街上就行人渐稀,拉货的驴和马与车轱辘沿着道路慢慢行着。
这样的天气,那些买伞的商贩自是高兴的,确实是有人盼天晴,有人盼下雨。
眼见雨势渐大,他们只好就近去了一家茶楼避雨。
看来,有些事,还真的是急不得的。
可巧,一入茶楼,正好赶上有人说书,沈爷叫了几个小菜并一壶小酒,三人准备坐下听听意趣。
可说来说去,左不过是一些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故事。
却也有涉事未深的少年人听到动情之处落泪的。
时间在说书先生的声音终一点点溜走,说书先生眼见天色渐暗,雨也越下越大,就当到了时辰,拢袖结束了今日的营生。
于是,听书喝茶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
苏珏默不作声的看着离开的人群,有人接了妻子送来的伞;有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伞往家里赶去;有人背着竹篓,里面是书籍吃食;也有人急急忙忙的买了两个大红薯,那红薯还冒着热气。
无论风雪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
雨终于停了。
天水郡上各式各样的灯笼开始亮了起来,苏珏三人结了帐直奔十二楼而去。
这时,十二楼的灯笼也高高的挂了起来,是那么的红艳明亮。
门口的牌子上刻着,“玉堂春”三个大字。
“玉堂春?是什么节目?”苏珏心下有了计较,只待确认。
“是戏,折子戏,《玉堂春》嘛,又名《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