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忠诚

看着少年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西尔维娅收起了笑。

她站在废墟中，俯视着眼前因为伤势而坐在地上的里德尔，轻声问道：“怜悯？里德尔，你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吗？”

里德尔被迫仰视着少女，就跟一年前他被掣肘着任人宰割时一样，瞬间怒火在他脑海中熊熊烧起，他意识到自己的理智有些濒临失控。

咬着牙，他死死盯着少女，吐出三个字：“不——然——呢？”

这个女孩，有他羡慕的一切，巫师家庭、优渥出身，以及不输于他的天赋，他厌恶来自她那高高在上的怜悯。

得到了回复后，西亚薇娅撤去了温和的面具，一向温和礼貌的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张雪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嘲弄和不屑，苍蓝的眼眸轻蔑的眯起：“不，当然不。”她轻笑一声。

“我不会怜悯一个贫困、弱小、父母双亡的孤儿。”

少女的唇边露出一个算不上友好的笑容，看着少年因为自己的词句而越来越幽深的双眸，她缓缓俯下身，不慌不忙对视上他。

苍蓝的双眸和漆黑的瞳仁互相映衬，清晰而深刻的倒映出彼此。

“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正在结交一位有野心、有实力、将来会站在最高处俯视所有人的......斯莱特林。”

她轻声吐出最后的四个字。

里德尔从磅礴的怒火中抬起头，看见那双一向惯会用温和骗人的那双蓝色眼睛里，正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你的魔杖、眼睛、和与生俱来的天赋，都在告诉我这件事。”她凑近，声音放轻。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成为我唯一的伙伴。”

1938年的圣诞节晚上，在幽暗阴冷的石室中，西尔维娅朝着眼前的少年发出此生唯一一次的邀请。

没有请求，没有问询，没有命令，仿佛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陈述。

少女伸出白皙的右手，放到他面前触手可及之处：“你将成为我唯一的伙伴，我也会是你最忠实的同类，跟我分享你的秘密，并且......利用我完成你的梦想。”

“汤姆·里德尔，你可以做出抉择了。”

里德尔看着面前的女孩，没有动作。

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家境优渥的女孩，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最关键的一点是......

“为什么？”黑发少年冷冷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少女微笑了起来：“我要成为塞尔温家的主人。”

里德尔眯起眼睛，等着她的解释。

西尔维娅于是继续开口：“不是塞尔温的女儿，而是塞尔温的家主，我将获得自由，和权力。”

“而你——将获得我西尔维娅·塞尔温，唯一的忠诚。”

又是一片寂静，在这片寂静中，里德尔第一次感觉到场面有些失控了，他忍不住因为少女这句甘美的许诺而心旌摇曳，这种感觉在过往的十二年中全然没有经历过。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向他袒露忠诚；第一次有人，毫无怀疑的认为他会成功。

终于，他哑声说了最后一句话：“......为什么选择我？”他从来自负，但是在面对少女如此□□的剖白时，终于闪过一丝动摇。

可是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那双蓝眼睛中的笑意。

在少年恼羞成怒前，西尔维娅轻声开口了。

“直觉。”

风吹即散。

在冰冷幽深的石室中，响起两只稚嫩手掌的击掌声，随即石壁上的火光震颤了下，仿佛在默默地为这场无人见证的盟誓立约。

看着少年卷起长裤露出的伤势后，西尔维娅沉默了下。

“准确的来说，我的治愈咒只能对一些小伤口有用。”她底气不足的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医务室，让南丁格尔——”

“不。”他皱起眉，眼底闪过嫌恶，“我不需要别人。”

明明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厌恶别人的帮助而已，他只是不喜欢暴露自己的弱小而已，可是当他这么说时，无疑证实了少女的特殊。

于是西尔维娅呼吸顿了一下，她蹲下身，看着他：“如果...你不介意......”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了过来，他定定的，轻声：“当然。”

少女下意识的屏息，垂下眼睛看着少年苍白小腿上那道鲜血淋漓的划痕，伸出魔杖。

黑檀木一向对决斗魔咒和变形术情有独钟，所以在施治愈咒前，西尔维娅抿着唇，在心底默默祈祷了句才敢动手。

“愈合如初。”

魔杖头飞快的蹿过一道白光，少女睁大眼睛，直到看见那道伤痕不再流血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着里德尔，笑了下：“你的运气还不错。”

两个人起身离开，因为少年拒绝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