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

向下摸到自己凸出的锁骨和清晰的肋骨，感慨万千，有人说话带刺，顶多在皮肤上扎一下还未必见血，可她眼前这个女孩，说起话来回回在她心口重拳，好像要隔着皮肉把她的骨头打碎。

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已经被打断插进肺里了。

“开机之前随时可以换演员。”孟明悉又这样说，“综艺镜头不会掩饰演员的缺陷。”

凌玄英无可奈何，只能冷笑一声，她自认为自己在黑粉眼中一张“寡淡又刻薄”的脸，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一档综艺里掀起什么非负面的风浪。

晚饭结束后，孟明悉向自己负责的艺人告知了明天的安排，她会在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她家。

剩余的四人去往餐馆附近的公园散步，水泥护栏的另一边是河道，水汽混进秋季夜晚凉爽的风中吹到岸上，横跨河道的长桥上银白的缆索仿佛高温等离子体武器，切割来往的车辆。

何玉玲拽着丈夫的胳膊有意和旁边一对年轻男女隔开距离。凌玄英走到父母二人跟前都要被一把推出去。

邱叙森在凌玄英那位奇怪的助理离开后，得到与她相对独处的机会，总算能提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刚才听你助理说的那些话，公司要你接别的工作？”

凌玄英生无可恋地嗯了一声，“综艺，而且肯定会撞档期，周期短，钱更多。”

“你想接吗？”

“当然不想。”

“既然有综艺的邀约，怎么会来面试？”

凌玄英的语气激动起来：“综艺是在这之后才收到通知的，之前因为闹绯闻，上个剧组放弃我了，综艺也肯定是因为绯闻的热度才找来的，不然谁会注意到我，我都有一年没工作了，主动去找都找不到，真是莫名其妙，倒霉事都成群结伴地来。”

“上综艺未必是坏事。”

“不。”凌玄英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坏事，不光是因为它破坏我的计划，如果真像我经纪人说的那样好处多，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真人秀综艺要维持热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颠倒黑白，引导舆论，这样不择手段的团队突然来找我这个不知名的小演员，难道能是伯乐要好心发掘我吗？”

“你现在解约，违约金大概要多少？”邱叙森一直看向前方的视线落到凌玄英脸上。

“啊？”凌玄英想起自已银行卡上的二十万存款，心中恼火，但一把火烧出来，把枝条和叶子烧得一掰就成粉末，“赔不起，虽然我很糊，也不是新人了，但签完合约越久，赔的就越多，”她说到这里咬紧牙关，恨意涌出来，“只不过我凭什么赔钱，综艺团队找上门来是为了我，公司可没出半点力，也有一年没给我安排上工作了，何况合约只剩半年了，要是付违约金，我这五年半分钱存不上，还要搭进去。”

“可是你不解约就没办法拒绝公司的安排。”

“是啊。”

“所以违约金要多少，四百万，五百万，够吗？”

凌玄英长久注视邱叙森的时候，穿过黄色的路灯，灯源恰巧垂直投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仿佛是金子冒出来的光芒。

“多了，都翻倍了。”

邱叙森听到这话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在说“这么便宜”。

“但即使我不缺这笔钱，也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是他们违约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