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焰火如炬,四周人影憧憧。
林江鹤侧身,眉眼的阴影投在脸上,“姑娘日后若有要事相见,自然还能再见到本官。”
何以止戈接着说,“大人所说的赏赐,我断然不会接受。可若是大人肯答应我一件事,此番献计,豁出性命便也值得了。”
“你且说来听听,”林江鹤回转身,“我先知道是何事,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何以止戈坦然言明,“民女所请是能时时见到大人。”
林江鹤还没什么反应,秦钟却吓了一跳。
“什么?”秦钟满面疑窦。
不过片刻,“好。我答应你。”林江鹤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什么??”秦钟愈加不解。
“如何才能做到?”何以止戈继续追问。她心中也有些惊讶,她说的不是年年月月天天,而是时时,每时每刻。何以止戈这个请求可并非易事,也需要莫大的自由和权力。
林江鹤解下身上的紫檀木令牌,递给何以止戈,“此牌是专为大理寺制作,非持此令牌者不可随意进出大理寺。有了它,大理寺内,不论何处,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何以止戈赶忙上前接过,生怕他反悔似的,“那便多谢大人了。”
微微颔首,林江鹤转身离开。
见何以止戈握着令牌细细端详,秦钟清了下嗓子,“这个令牌可不是一般的令牌。与大理寺普通官职的令牌颇为不同,花纹繁复,林大人所独有,你看到上面的字了吗?虽说单单用它还不能随意号令大理寺的人,但拿着它做自由进出大理寺之用绰绰有余。”
令牌上刻有“清正廉明”四个字。
“原来如此。”何以止戈抿唇一笑。
“是好物件不假,可你再看也看不出花来。”秦钟瞧着何以止戈脸上快要结痂的伤口,实在不忍,“林大人来时已经安排好送我们回去的马车,跟我先回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伤口倒是小事,其实何以止戈早已感受不到疼痛。她如今的这副躯壳,虽不是刀枪不入,但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外力伤害了。方才不过扮出痛苦神色,免得令人生疑。
“好。”何以止戈应下。
回去的路上,最是多话的秦钟破天荒地一言不发。何以止戈便也图个清净,攥着令牌思索对策。
这回能够自由进出大理寺,确实方便许多。今夜林江鹤势必会提审古镜,何以止戈担心的不是古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而是担心林江鹤对他用刑。
古镜的木头身体比之人的身体更加畏火怕水,一旦上了刑具,只怕被人发现端倪。
而他若肯招供,许能免了用刑,可他若什么都不肯说,怕是会触怒众人,大理寺的刑罚,绝不容小觑。两难形式之下,何以止戈只能随机应变。
回到城中尚且还是凌晨,家家户户门窗禁闭。马车在医馆外面停下,何以止戈拦住秦钟,她的身体压根没法去看大夫,一旦被大夫道出异于常人,要出事的。
“一点小伤,何须去就医,我家中还有常用的药。我这便回去了,画师也早点回去吧。我身上这件衣服,画师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完璧归赵。”
“衣裳不急。只是你的脸,不去就医怎能好得快。”秦钟不大愿意,“好好的姑娘家,若是脸上落了疤…你不在意,我可觉得可惜。”
“画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折腾了一宿,我身心俱疲,想早点回去歇着。”
“也是,那我陪你。”
“不必。”何以止戈婉言相拒,“我累了。想来一夜无眠,画师也已疲乏,便不劳画师来费心照顾我了。”
“行行行,”秦钟一摆手,“林大人捅出来的娄子,让他来照看你。回去睡我的回笼觉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自然不会。”
回到点香阁中,何以止戈先是取来清水洗净了脸,不敢有片刻耽搁,赤瞳乍现,术法起势,探知古镜的肉身傀儡。
古镜的肉身傀儡尚且完好,只是不出何以止戈所料,他正被架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待审问罪。
何以止戈只能探知他的所在,却并不能知道他此时正在经历什么,传声符那边传来声音。
林江鹤说,“你究竟是谁,说是不说?可知杀害朝廷命官,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你死的。”
古镜不出声。
“我大理寺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林江鹤的声音传来,冷硬无比,“你可以不说,本官既已将你擒获,还会查不出你的身份吗。早晚的事。”
肉身傀儡有毁损之状,古镜讥笑开口,“尔等如此大费周章引我前来,现下终于抓住我,还算满意?”
“贼子,我看你毫无悔恨之意。”
“我有什么好悔恨的。我想杀便杀了,从无悔恨一说。”
“狂妄至极!你所杀之人皆是朝中官员,上要忠君报国,下要养家糊口,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