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病
晚间,顾谨元和谢明姝去了凝晖院请安,又一道回了明月居,如此几日,府里的闲言便少了许多,只楚氏心里有些不顺,概因春杏和秋菊那两个丫鬟,顾谨元并未有收房的心思,也是在她跟前明说了。
“近来吏部事务繁忙,儿子有清风他们在梦溪斋伺候就够了,丫鬟却是不必进书房的,留在明月居伺候就是了。”
谢明姝在一旁乖巧地笑了笑。
楚氏憋了一股气,无处发作,只好先作罢,“行吧,丫鬟是给你们了,要怎么安排也是你们俩的事,我也懒得管。”
如此一来,谢明姝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话传到碧云轩,可把赵氏气的够呛。
当初自己进门不久,婆婆就送了两个貌美的丫鬟过来,当晚就被收了房,虽说这些年被她“磨”去一个,但剩下的孙氏可是个奸滑的,又狐媚得宠,年前小产,哭丧了几天,就哄得顾行桓晕头转向,从通房抬了姨娘,一连好些天都歇在那骚蹄子屋里,实在把赵氏委屈得够呛,只可恨自己娘家不显,无人可仗,才让人这么作践。
“她怎么就这般好命呢。”赵氏愤懑不已。
她只觉得老天不公,想那谢氏不过仗着永安候府的家世和几分美貌罢了,人又娇气,受不得委屈,也不会打理家事俗务,这样的人都能被如珠似玉地捧着,而像自己这般一心一意打理后宅,为夫君着想的贤良人,却只能独守空房、让人磋磨。
这让她如何甘心!
“那个叫翠儿的小丫头怎么说?”她问贴身的丫鬟春归道。
帮着婆婆打理琐事这么几年,赵氏也笼络了一些自己的人脉,虽多数不堪大用,但素日打点消息还是没什么问题。
“翠儿说那个叫春杏的丫鬟性子急,嘴又碎,看起来挺好忽悠的,倒是另一个叫秋菊的,比较稳重,两人时常待在一起,她也不好套话。”
“也就是什么都没问到了?”赵氏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
春归忙道:“这倒不是,那个秋菊虽然谨慎,对翠儿也有些戒备,但她们到明月居这些日子,连世子爷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好像已经有些心乱了,还找翠儿打听过世子爷的事,那个春杏更是三天两头往外跑,说是办事,其实是往二门那边去传信,她爹娘都是帮夫人在外头庄子上做事的管事,还是有几分得脸的。”
“是嘛。”赵氏听着心头一动。
只是还不待理出个头绪,就见徐婆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叫道:“大少夫人不好了,府里闹疫病了。”
“什么。”
赵氏吓了一跳,忙起身问道:“哪儿呢?”
“是…是颐安堂。”徐婆子踹了口气,才道。
“怎么是那儿呢!”赵氏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徐婆子倒是没听出她话中的怅然若失,自顾自地回道:“是呀,听说是颐安堂一个三等丫鬟,前儿就发烧了,只是没当回事,瞒着在屋子里歇了一天,今儿一早便呕吐加腹泻,躺在床上起不来,同屋的丫鬟慌了神,忙回禀请了大夫一瞧,竟真是疫病,那该死的小蹄子…老夫人被气晕了过去,如今夫人已经往颐安堂去了,您…”
她想问自家夫人去不去的,可一想若是夫人去,自己也得跟着,那颐安堂的疫病可是会传染的,一时心生怯意,便未曾问出口。
只是她不说,赵氏也是要去一趟的。
好歹她还管着家,再说婆婆都去了,她哪能跑得了。
“让丫鬟赶紧去拿些艾叶回来,到处熏一熏,尤其是绮姐儿和远哥儿屋子里,让奶娘小心伺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先揭她们的皮。”
简单吩咐一番,赵氏才带着徐婆子和春归往颐安堂走去。
她匆匆赶到时,楚氏和谢明姝都已经先到了。
所有人都捂着口鼻,得病的丫鬟已经被抬了出去,剩下的人在收拾她的屋子,里头的东西都要清理出来,该焚烧的焚烧掉。
楚氏的脸色很不好,却不止为了此事。
“母亲,老夫人怎么样了?”赵氏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出声关怀道。
“还好,大夫说没事。”楚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回道。
赵氏原还想表一表孝心的,见状头往后一缩,肉眼可见地怂了。
她虽不明就里,却看得出婆婆这会儿的心情不妙,不敢乱说话,倒是等楚氏转身先进屋后,才拦下了谢明姝,好奇问了一句。
谢明姝倒是干脆地回道:“没什么,只是方才来时,见到二婶和三婶她们都在,想是许久不见了,母亲‘高兴’着呢。”
这话听得赵氏一头雾水,不明白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这件事,还是让她多心了几分,三房也就罢了,三叔顾瑞是老夫人唯一的亲儿子,三婶林氏这个亲儿媳素日来往亲密些,倒也不稀奇,可二房来人做什么,分都分出去了,莫非是来打秋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