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脑子的坑
牟笑再次打开自己家的门,见到一片狼藉的家里有一人一狗,狗在围着人摇尾巴,人——在替他收拾屋子。
“我来吧。你回去吧。”牟笑凑上去说:“今天谢谢你。”
他蹙了一下眉,说:“但你不应该拿狗链子去勒他脖子,很不礼貌。而且很危险。”
“他不介意。”费咏停下手头的动作,扯了扯汗湿的衣服牵着狗就打算走了。
“你等一下。”白衬衣被汗水打湿会变得透明,费咏的衬衣之下,让牟笑看到了一些觉得刺眼的东西。
“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费咏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就说:“好奇。好奇像你这样的受虐狂到底能体会到什么样的快/感。但精神上心理上的屈辱并不能给我带来快/感。所以我换了个方向。这个还可以。”
“走了,小哈。”他向自己的狗招招手,就离开了。
费咏走后,牟笑蹲在地上捂住了额头。
他现在真的非常后悔。
他想追上去让对方别继续了,但他又发现自己没资格那么跟对方说话。他又不是对方的什么人,而对方又不是小孩了,是非对错心里都有一个天平。对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费咏是成年人——
但费咏是个思维方式跟普罗大众有很大差别,脑子有坑的艺术家!
在某些时候艺术家可以跟疯子画上等号!
他是没有资格对一个Beta成年男性吆五喝六,但他绝对有资格去制止一个疯子的自残行为!
给自己找好借口,牟笑步伐坚定地出门了。
他来到费咏的房门前,正打算敲门,手一碰上去,门就开了。这门就没关好。他听到门里传出流水声,于是就进去了。进去小哈就跑上来冲他摇尾巴。
他进过一两次费咏的屋子,但每次进来都有种不真实感。
因为费咏的装璜陈设都太童话了。颜色太鲜艳了。每一面墙都是他自己画的,跟童话故事的插图一样的风格。嗯?好像换了。上次这墙不是这幅。
都说艺术家私生活邋遢,但费咏不是。
他很规整。
家里的每一样东西——嗯——都好像待在它们该待的位置。稍微换个位置放,似乎都会破坏这个屋子整体的美感。这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放了很多,但却杂而不乱,就好像被精心设计过摆放位置似的。
牟笑踏上木地板,去到客厅坐在放满卡通动物抱枕的卡其色毛绒绒沙发上。
这时候他耳边传来了哨声。淋浴地声音停了,卫生间里传来了口哨声,一声又一声连成一首曲子。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
原来这人还是个浴室歌神。牟笑乐呵地想。
乐呵着,牟笑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费咏这种性格的人——这种没事就喜欢捉弄人取乐的人——为情所困跑去找虐自残?这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可能就是单纯因为好奇吧。
艺术家因为好奇能干出来的事情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牟笑笑着摇了摇头,看看他都在干什么啊。他起身从这充满童话感的房子里离开了。
牟笑走了有十分钟后,费咏洗完澡披着卡通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他在屋里扫视一眼。
“他来了,又走了?”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哈围着自己主人摇尾巴,费咏一边朝卧室走,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小哈,我要是去做变性手术,他会爱上我吗?嗯?应该还是不行。变性变的是外观和激素水平,又不是染色体。还是不能生。”
“嗯?算了。不想了。没必要。”
“汪!”小哈欢快地回应自己主人。
“我现在很不开心。作为拉仇恨联盟盟主,我该怎么样耍一下自己?”费咏忽然突发奇想地问。
牟笑回到自己宿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坐立不安,还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最终他埋头坐在沙发里。
都说了不是爱情——
再去参和别人的事情这是在干嘛啊……
我不喜欢你,但我见不得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这算什么?
他用手抵住了额头。
行吧……就去犯次贱。
他又出门了。
来到费咏屋门前,他又想敲门,又发现门没关紧。应该是自己走的时候也没带上门吧。
他推门进去,抬眼一看,就看到费咏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大裤衩,正趴地上画画。他没有去看画,一步步走过去,目光一直停留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纵横交错的痕迹,比他预想中的更加血腥。
“怎么又回来了?”
费咏的声音把牟笑拉回神,他把目光落在对方铺地板上的画板上,一只四脚朝天玩耍姿态的火狐。惟妙惟肖,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