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识地扬了扬眉。

怎么还有这种......送命题？

她从小是个温顺乖乖女，读书时跟其他普通女生一样循规蹈矩，直到大三那年才偷偷为她喜欢的男神爬墙翻窗。

“我......不想改变。”

依稀中，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很轻很轻。她也不自禁地牵起唇角，目光随那个继续往上的身影而动。

那不是她的遗憾呐。

那是她迄今为止干过的最勇猛的一件事，不顾他的厌恶，非要管他的死活。

怎么会后悔呢？

*

新客户的项目在公司内被快速推进。在成功与客户对接过后，唐梨参加了由客户部总监主导的项目讨论会。

新上任的总监叫杨迎光，三十出头，瘦削的脸庞上一双精明的眼睛尤为突出。唐梨第一次跟他开会，从他的言笑间感觉是个比高进更为圆滑世故的人。

当然，她并非看不惯这样的人。他的工作就是面对客户，他也是为了更利于在职场安身立命，但她不太喜欢杨迎光泾渭分明地在客户部与创意部之间划线。

杨迎光说，他们客户部已经做好了客户那头的工作，最后能不能签合同就要看创意部最后拿不拿得出令人满意的方案。

高进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在他看来，每一个客户、每一个项目都要大家一起努力去争取。所以很多时候高进会让创意参与跟客户沟通，方案有什么问题他也是一同想着怎么改才能让客户满意。

跟高进做事，会让人有一种团队意识，而不是这种一上来就你我割裂的对立状态。

唐梨看到，文总监听了这话脸色立时就垮下来，要不是微姐适时出来打圆场，恐怕两个总监要唇枪舌战一番。

会后她把这个情况告诉组员，范梓琪稀奇地问：“姓杨的意思是，最后丢了单子全是我们创意做得不好的责任？”

“正是。”

“那如果单子没丢，也是他姓杨的功劳？”

唐梨回想会上，杨迎光眉飞色舞地说起跟客户如何如何谈得非常愉快，的确有那么一点居功自持的意味。

尤思佳轻啐一口：“他好意思？搞得好像这个客户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谈来的。明明是中间人介绍过来，他白捡一个便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唐梨对她们道：“反正薇姐让我们加油。”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创意部几乎一门心思扑在这个案子上。文敏督促，陈洁组拼命努力，唐梨她们也丝毫不敢松懈。

白天在公司讨论提案，晚上唐梨剧也不追了，抱着笔记本电脑反复调整思路。她们组三个人三条思路，每一条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客户会满意哪一个？

傅言下楼的时候，看见她在沙发上抓耳挠腮，好奇地凑到电脑面前扫了两眼。

唐梨正好抓他做回参谋：“我现在脑子已经乱了，分不出好坏。你要不帮我看看，这三个提案你觉得哪个最好？”

可他言之有理地回：“我认为好，不代表客户也认为好。”

“多少给点意见嘛！旁观者清，你可能一眼就看出来了。”

傅言这才躬下腰，盯着屏幕浏览，片刻后建议说：“你可以写两个，让客户自己选。”

“我只能给一个。”她比起一根手指头，“我们两组竞争，各出一个提案让客户选。”

“还要竞争？”他颇感意外。

“对啊。”唐梨只好给他解释内部的情况。

为了让傅言充分理解她想赢这次竞争的迫切，还细说了从泊娱比稿后两组结下梁子，后来孔融让梨愈演愈糟，以及现在面临的处境。

“你们总监在平衡两组利益这件事上似乎做得不妥当。”傅言评价，“她的做法甚至激化了你们的矛盾。”

“反正现在谁都顾不上其他，只想赢这个案子。”

傅言捋了捋衣袖，挨她身边坐下，看上去是决定要给她出谋划策，唐梨连忙把笔记本往他眼前挪。

“我不是客户，给不了你答案，”没想到他再次给她泼冷水，“我也没办法指导你怎么在ABC里选出一个。”

他把电脑屏幕转回她面前。

“与其纠结哪一个更好，不如再仔细研究客户的需求，让客户满意的方案必定是最符合他们实际需求的那一个。”

“客户的行业、市场、产品、服务，他们想要提升的价值、拓展的方向，这些就是很实际的需求。”

傅言像上课的老师，两句话让她这个学生茅塞顿开。她陷在误区里，忽略了做广告创意最基本的目的。

“哇，一针见血！”唐梨喜不自禁，“傅言，你好厉害！”

一激动，居然上手抓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又坐得极近，傅言稍一转头，她微仰的脸庞就定在他眼皮底下。

四目相对，一高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