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整顿旗鼓

贺诗乔到时，戚承安已经在此候着了。听闻背后有匆忙的脚步声将近，戚承安转过身来，看着贺诗乔较之先前那副轻松不羁沧桑了许多，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关心道：“近来还好吗？”

“我这状态显而易见吧。倒是丞相大人，为何躲着我？”贺诗乔没来由的就有一股火气，这些时日可给她憋坏了。

“抱歉，近来公务缠身，难得清闲。”此情此景，戚承安没有半分想开玩笑的意思，垂眸满含歉意道。

贺诗乔见戚承安态度还不错，语气也不显得那么生硬了，说：“怎么，大人也忙着投奔新主？”

“忙着给自己主子张罗罢了。”戚承安略显一顿，贺诗乔问得太过直接，稍作权衡利避，打算和盘托出。

戚承安这话一出，贺诗乔便明白他是支持朔王的。虽不解，但可以肯定戚承安下一步的计划：“那么，敢问大人，下一个目标是太子是吗？”

“只能说，是见机行事，顺其自然吧。”戚承安笑中带着些不常见无奈。

事实上确然，贺诗芸的死是他没有预想到的，原本她应是同誉王一同被贬往封地的。但贺诗乔没开口问，他也不便主动提起为自己开脱什么，毕竟真正促成这一悲剧的是韩皇后、赵贵妃和贺诗语。

贺诗乔明白夺嫡之争，各为其主的无奈，她也没有资格要求戚承安一定要保全她的家人，这些只能她自己去做。因此她也只是无力地喃呢了一句：“我们家难道只能是党争的牺牲品吗？”

“这得看贺将军如何选择了。变数太多，在下也不敢断定。不过，跟着陛下的意思，总不会错的。”如今的局面确然不是戚承安一人能控制得住的，他拍了拍贺诗乔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是誉王的结局大人不是预料得很准吗？”贺诗乔对戚承安前些日子积攒的信任所剩无几。如若在现实世界，眼前这人不拿奥斯卡影帝当真是屈才。

戚承安晓得贺诗乔心里是怨他的，如今倒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太过于苍白无力，只是实话实说道：“说来二姑娘别嫌我生性凉薄，誉王在众皇子中本就算是平庸了，不过是借着贵妃的盛宠和赵家得势，头一个沦为牺牲品倒也合乎情理。但往后陛下、太子、皇后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贺二姑娘竟对戚某如此有信心吗？”想起贺诗乔觉得自己像是有未卜先知一般的超能力，戚承安便借此稍稍缓和一下气氛。

“看大人的意思，似乎并不怕我告密。”贺诗乔仍停在思绪上。

一计不成，戚承安也就此作罢，继续这个话题，同贺诗乔讲道：“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不曾真正信任过在下，因此这也不算的上是什么秘密。不过在下还是很好奇，贺二姑娘会如何选择呢？”

“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女流之辈，无权无势，不过是随波逐流，哪有选择的余地。想必您自个儿也很清楚，就算我背叛了大人，也不过是在您的大局之上多添一把烦忧罢了，掀不起大风浪的。”贺诗乔笑着摇了摇头，沉浸在自己的妄自菲薄中。

戚承安见她如此消沉，不免心疼起来，柔声提醒道：“二姑娘何必轻看自己呢？既然不善权术，那就无需勉强自己掺和进来，最好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怎得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吧。”

贺诗乔恍然回神，想起了梨园的事，一时又愣了片刻，抬眸正对上戚承安关怀柔和的目光。

戚承安明白系统问题出在了他和贺诗乔信任危机时期，因此新一轮的任务如果能一开始就让贺诗乔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业上，或许会有帮助。只是如此一来任务难度也相对较大，自己更需要多助她渡过难关。

戚承安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越发显得温柔：“在下年幼之时有幸见过姑娘，又幸得姑娘点播，你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似我这般不学无术也混得一副康健的身体，你这般聪慧，又怎么会如此消沉呢？’或许姑娘已经不记得了，但在下记了好些年。”

贺诗乔被他这么摆了一道还正在回忆是否真有这么件事，戚承安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恍惚间就钻进了脑海，以至于久久难以忘怀这一刻的温情。

“我知姑娘如今已经不再信任于我，但戚某还是会在此立誓，我在一日，便不会容许旁人伤你。你我夫妻一体，勠力同心，生死与共。”

贺诗乔忽然明白自己对于戚承安的某些“小任性”源自于何处了，她会心笑了笑，释怀了许多，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多谢大人。”而后，终于是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此处。

回到府中，池水边满是残花败落，回想起刚到之时自己还同贺诗芸在此处大闹了一番。见书房并无人影，听闻贺擎在兰苑，贺诗乔便提裙前往。

兰苑种有各样品种的兰花，如今惠兰放落，建兰未兴，是一年之中难得的空档期。不过几日无人居住，已显得有些荒凉破败。贺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几株残花看得出神。

“爹爹。”贺诗乔难得见贺擎这般消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