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自祖父问出那句话，院子中陷入良久的沉默。

“我已十年未见他。”姑姑低语，她看着祖父，语带恳求，“我可以离开京城，这一生都不再回来。”

祖父却是长叹一声，“瑾儿，这件事不是你见不见他，离不离开能彻底解决的。须知，纸，终是包不住火的！你与他的事能被我知道，日后难免不会被他人知晓。以他的身份，若此事传扬出去，陛下必定生疑，不说他性命能不能保住，便是咱们家也得受牵连，光流言蜚语就能让你兄弟在朝中难以立足。”

“我嫁人就能解决吗？”

“你嫁旁人或许解决不了，但承恩候不一样，他不仅是二皇子的舅舅，更是太后的亲侄儿，皇上的表兄弟，纵使日后有人翻出这件事，也不会掀起多大风浪，人们只会当此事为谣言污告。瑾儿，你已经走错了路，该回头了。”

“我没有错。”姑姑的话说得坚定，“我不过是心悦一人，我何错之有？”

“瑾儿，莫再任性！”祖父稍有严厉。

姑姑垂眸不语，祖父声音软了下来，劝说道：“瑾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爹不会害你。我知道你与于……他的事情后多日辗转不安，不仅怕事发牵连你兄弟，更怕你会被逼到无路可走。承恩候因你拒婚之事来找我，我当时是庆幸的，他的身份将是你最大的庇护，权衡利弊，你嫁入承恩候府是最好的选择。他是真心对你，愿意给你最大的体面求太后赐婚，便是又给你加了一层护持，日后纵是有人得知你的事情也会掂量一二。”

“权力啊！”姑姑轻声嗤笑。

“承恩候虽然才干有限，但人品不坏，且李氏一脉单传，他很得太后和陛下看重。他对你情深意重，你嫁与他，想来能过得很好，日后终身有靠，我也不必再总为你的将来担忧。既怕你孑然孤寂，又怕你冷衾寒枕，还怕你身后凄凉……”祖父看着姑姑，温声劝慰：“瑾儿，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爹都是为你好，现在你不明白没关系，日后你总会懂的。你有了家，有个疼你的人，最差，将来你弟弟妹妹们合家团圆时，你也不必孤灯独掌，老来能有人陪你围炉夜话，扶持相伴才是最大的宽慰。”

“爹，我明白。”姑姑轻声应着向祖父告罪，“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婚期的事？”祖父再次寻问姑姑的意见。

“父亲做主便好，女儿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