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许知意回府后，吩咐翠玉带莫十娘去梳洗。

莫十娘未曾进过高门大户，对着什么都好奇，却又胆怯，不敢乱看，只拿她的一双圆眼巴巴地望着翠玉。翠玉瞧着好笑，笑拉着莫十娘说：“姑娘快莫瞧了，快些随我去梳洗。梳洗完了我带你慢慢瞧罢，又何急这一时？”

说着吩咐个小丫鬟去备热水，带着莫十娘往个偏房去了。

不多时，小丫鬟备好热水同翠玉一同带着莫十娘沐浴。莫十娘站在木桶前，还等着她们几人出去。没想到翠玉伸手便要剥她的衣服。

莫十娘有些惊慌的闪躲：“翠玉姐姐！这是做什么？”

翠玉瞧她害怕，安抚道：“姑娘莫怕，我只带你梳洗。”

“我…我自己可以，姐姐请…请出去吧。”莫十娘有些尴尬的说着，捂紧了自己的衣服

翠玉也不恼，只当是小姑娘害羞的紧，不好意思让她瞧。只对她道：“姑娘莫要浪费时间，我二人带你梳洗自是快当些，夫人还在等你，想必姑娘也不想让夫人久等吧。”说罢便瞧着莫十娘，语气不容拒绝。

莫十娘看着他，似是鼓起勇气般憋出一句：“那…那便有劳姐姐了。”

翠玉这才满意的动手为她梳洗。脱了衣服翠玉才明白，莫十娘身上带着些深深浅浅伤，怕被人瞧见。

“这…这些伤是如何来的？”翠玉的手轻拂过她的疤痕，引起莫十娘的轻颤

莫十娘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我不听话，她们才惩罚我的。”

翠玉听到这个回答有些诧异，莫十娘性子温顺又怯懦，瞧着不像是惹事的人。

“可是招惹到什么人了？你不必害怕，在这里只要你不惹事，没人会欺负你。”翠玉一面替她轻轻擦拭一面温柔的问道

莫十娘的眼眶有些红，没有人像这样对她温柔的讲过，也没有人像这样的维护她。莫十娘鼓起了些勇气：“她们欺负我，有人污蔑我偷了东西，”

她说到这偷偷看了翠玉一眼，见她面上没什么变化，仍旧温柔的帮她擦拭， “可是我没有偷东西，说了他们也不信，跟着魏老太婆一起打我。”

说着被欺负的点滴，心中的委屈又一点点冲出压抑的牢笼，在寥寥的热气中翻涌

翠玉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却又坚定的对她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梳洗完毕，翠玉又拿了一身衣服给她，一边帮莫十娘穿，一边说：“这是一套新衣裳，我还没穿过 ，姑娘莫要嫌，给你制衣，还需要些时日。”

莫十娘受宠若惊，之前在永州过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如今，人家又是为她梳洗，又是送衣，哪里敢嫌弃。

“翠玉姐姐受累，十娘拙笨，以后自当多向姐姐请教，好好服侍夫人。”莫十娘这话说的真诚，看向翠玉时眼里竟闪着些泪光。

翠玉听了忽的笑了。这丫头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抿着笑道：“姑娘好福气，买你回来是做主子的，夫人自有我来服侍。”

说罢，拉着莫十娘去见许知意。莫十娘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带到了主房。

许知意倚在雕花檀木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抿了一口。抬眸望向莫十娘，翠玉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尚且大了些。怯生生的样子让她心生怜爱，招手让她走近了些。

许知意细细打量着，越看越满意，弯了弯唇面露慈爱的说道：“十娘受苦了，以后便是一家人。”许知意的手轻触上十娘的耳发，温柔的拂过。

莫十娘自小过的贫苦。家中姊妹众多，莫母自是顾不上她，只管给口饭吃，甩身破衣穿。莫十娘何曾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过？

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孩子见了冬日里的暖阳，忽地落了泪，心中的沟壑被人一点点填平。原来是这种感觉啊，被人好好对待

“夫人慈悲，十娘低贱，能逃出那个地方已是大幸，十娘愿做牛做马报达夫人。”带着哭腔的瘦小人儿跪伏在地上，把翠玉都吓了一跳。忙拉着莫十娘起身，小姑娘却是个倔的，怎么也拉不起来

还是许知意亲自拉着才起，许知意轻声安慰道：“你莫哭，以后这便是你的家了。”

而后又叫一个小婢子把莫十娘带去休息，看着人走远了，才向翠玉问道：“怎么样？”

翠玉知是问莫十娘，沉思了半刻才道：“奴婢眼拙，瞧着像是个老实的，又单纯。奴婢替她梳洗时见她身上有些疤，有新有旧，想来是常被人欺辱。”

徐知意看着茶杯里的茶起起伏伏，慢慢的开口：“找些祛疤的药膏给她，身上莫要留了疤。等养些时日再送到侯爷房里，太黄瘦了些。”

翠玉一一应下，又问道：“可要找个院子安置她？还是先留在咱们院里？”

许知意抬头看向了门外，又抿了口茶：“先好好教一教，待正入了侯爷房里再找院子安置她也不迟。”

江南姑娘温柔秀气是好，可不能小家子气。送到房里若出了岔子损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