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少年太过紧张，脑子转不过来，重复着季怀安的话，疑问道：“醒......薇薇还没醒，什么是古董羹？”

瞧着眼前的局面，孟珏不急不慢地替他整理着衣襟，又朝少年吩咐道：“先去橱柜里把猪肉和冬瓜拿出来吧。”

季慎还未及冠，十五六岁不到，若是寻常人家，这种事情也许在书中见过。

可他偏偏生在季府，自是见怪不怪，更何况季夫子还曾是季家的大少爷，是个彻头彻尾的断袖，喜欢嬉戏那些长相俊俏的公子。

孟先生虽是季怀安绑来的，却也是唯一一个和成婚的。

他想不明白，莫非是孟先生和旁人有所不同。

季慎又鼓起勇气抬头看了孟珏眼，对上一双淡漠的棕色眸子，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即应道：“好好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便拔腿就跑，简直比受惊了的活兔还快。

季怀安目光一直跟随着少年，直至他消失在转角处，才哀声道：“瞧季慎这副模样，怕是又勾起他季府不好的回忆了。”

“没有不好的回忆。”孟珏不以为然，将他的衣襟整得服服贴贴，才满意地笑了笑，“走吧，先去地里摘白菜。”

菜地里家并不远，就在下方半里斜坡处，所行的路却不容易走，特别是白雪覆盖的泥土湿软滑脚，孟珏欲打算让季怀安站在外头，不要再上来了。

他不放心孟珏，沿着踩过的脚印也慢慢爬了上去，鞋履踏过白雪的莎莎声，野草上沾染着融化的水珠跳到湛蓝衣摆上，濡湿了一小块，变成了更深的墨蓝。

想着两人吃，白菜也只种了二十几株，在白雪的覆盖下露出翠绿的青叶。孟珏打量着挑好一株，用大手摇落簌簌白花，在一片灰蒙中透出亮色。

他一个没看准，急忙喊道：“两株够吃了，”却比不上孟珏手的速度，第三株白菜也被摘了下来，问道：“四个人两株白菜就够了吗？”

季怀安将第三株也抱在怀中，思索着怎么处理吃不完的白菜，果断喊道：“够了够了，你再多砍几头吧，等会吃不完了还能封进坛子了做腌菜吃。”

回去的路上，两人各抱了三株，季慎已经将冬瓜和猪肉准备好，在院子里同孤狼玩耍着，“季夫子，孟先生你们回来了，我已经生好火了，水也在热着。”

季怀安瞧了眼孤狼，见它还用爪子在残落的雪地里印上梅花，兴致盎然，应是刚从屋内出来没多久，便也不担心少年因为贪玩而忘却自己身体了。

“好，古董羹不用大锅，你先陪孤狼玩会，等会再喊你。”

说罢，他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将白菜一一摆在案板上，剥去外面的烂叶，“孟珏，去把橱柜里两个陶壶拿出来，洗干净我们用这个煮着吃。”

孟珏用瓜瓢将温水往木盆里倒，应了声，“好。”

陶壶是之前去集市，捡漏捡回来的，都是瑕疵品，一个也没有手柄，另一个没有壶盖，可内胆都是完整的，哪来煮火锅是再合适不过了。

季怀安早就计谋已久了。

白菜瓣瓣剥开，洗净白杆上的泥土沙粒，再过一道清水，留小小芯子，处理好这些，季怀安又将干豆腐冬瓜萝卜切块。

又将猪肉切片，用葱姜蒜末和豆豉汁水进行调味腌制。

孟珏那边洗净后，又从大坛里将鱼捞出，这条鱼是前不久他和孟珏在湖边冰上凿了个洞，捕捞回来的。

鱼刚从水缸里拿出来时，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疯狂地抽动着身体，光滑的鱼鳞在掌心转着圈，孟珏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提着鱼尾往案板上一摔。

鱼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活动力，只剩鱼尾还在上下微弱摆动。

孟珏又用刀背在鱼身上狠狠拍了一下，待鱼完全晕过去之后，孟珏手握刀柄将鱼剖开，把内脏取出后，用清水将血水冲洗。

季怀安往外走去，院子里空寂寂，墙角的菜谱早已荒废，只剩去年暑假种的丝瓜藤架伫立在风雪中，早不见人和猫的影子，他便轻车熟路地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兄妹两都坐在位子上，手持着笔杆誊写着文稿。

油灯里的油似乎不多了，光如豆粒般大小，能照亮的地方也小了圈，季慎匍匐的身子越来越低，若是长时间再这样，季怀安都怕他近视了。

不知道近视在古代又称作什么，季怀安思索着，出声打断了两兄妹：“季薇，季慎，别写了，过来准备搭灶子，我们今晚吃热乎一点的东西。”

“季夫子，我抄完这点就来。”话音刚落，两兄妹异口同声，又相互瞪了一眼，转而发力到笔尖，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两兄妹的默契让季怀安哭笑不得，连忙说道：“不必那么赶，身子最重要，先吃饭。还有，季慎你以后要注意写字的姿势，不要趴那么低，不然会害了眼睛。”

明明不久前已经为这件事流泪过了，可季慎再次听到这种话时，眼睑又酸酸的，“知道了，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