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
自己的统一政营,魏国公虽觉得儿子说的也十分在理,自己堂堂国公爷的公子,不配世家名门之后,却配小吏之女,说出去是有些砸招牌,可他向来惧内,怕此举惹了夫人的不痛快,只得耐下心思安抚儿子
“你母亲也是为你好……这婚姻之事还是听父母的靠谱,你若心里不痛快,待你娶了顾家小娘子后,再添几房自己喜欢的妾室,也无不可呀!”
良辰万万料不到,自己一番游说,竟会换来父亲这样的反应,失望至极,便赌气道
“那父亲为何也不多娶几房妾室。”
魏国公闻听此言,甚是恼火,他与夫人伉俪情深,早年自己镇守戍边,家中一众事务都是由夫人在操持打理,每每边关起战事,还要害她提心吊胆,自己如今挣下的这份功业,怎么说都有夫人的一半,别说是娶妾,便是觉得私下里想上一想其它女子,也是罪过,娶妾这话,原也就是拿来宽慰和敷衍儿子的,却不料儿子一个不高兴,便把他也连带进去了,居然说得如此朗朗上口,魏国公原还想着开解他,见他如此态度,也无甚好性子与他磨了,当下愠怒道
“这是与长辈说话的态度么……你这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从古至今,儿女的婚事皆是由父母做主,长辈决定的事,岂容你置喙。”说罢拂袖而去。
良辰在魏国公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仍是不死心,便又去缠良识,良识那时刚刚入仕,官拜枢密直学士,眼里只有仕途,见弟弟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便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
“你若执意退婚,恐顾家因此恼羞成怒,传扬出去,说你悔婚,这似乎对你名声大大不利,官家是最在乎德行之人,如此,恐会影响到你以后入仕……”
良辰到也未曾想过,还有这一层,一时呆楞。
良识循循善诱
“哥哥知道你不喜欢顾家那个小娘子,可没办法呀!婚姻之事都遵父母之命,不如……你便勉为其难了吧!再说,那小娘子几年前我也见过,挺齐整的一个人,除了门户低些,其它也无甚可挑剔……”
良辰一阵颓丧,感觉自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所取。他那时正值青春年少,对诗文中出现的窈窕淑女,有了朦胧的渴望,也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两心相知甚是向往,可母亲硬要把顾家那个小丫头塞给自己,一切美丽的憧憬,似乎皆成了泡影。
解铃还须系铃人,即是母亲的主张,自然要从她身上下功夫。
挑了个魏国公夫人心情看上去不错的日子,良辰又到母亲跟前转悠,国公夫人看儿子吞吞吐吐的样子,早已了然已心,便对他悠悠道
“你的来意,我都知晓,只是有一桩,你需得听清楚,我与念姿的母亲自小一块长大,是拜过金兰的,她是你的姨母,也是我的妹妹,未出阁前有一年,我不幸染了重疾,四处寻医都未见好转,家里人以为我必是在劫难逃了,便着手替我订制棺木,安排后事,唯有你姨母日日守在我床前,毫不放弃的端汤喂药,后来听人说深山里有位医师,医术甚是高明,她便带了两个仆从只身前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深山里寻了整整两日,才找到了医师,那医师却是有些顾虑,并不想出山,毕竟救一个身患重疾的病人,若是救不回来,恐被受患者家人迁怒,可终是抵不过你姨母的软磨硬泡、哭哭啼啼……还是随她出了山,这才救了我一命……”
良辰听得脊背发凉,这哪里是金兰姐妹的情谊,分明就是过命之交,看样子这婚是万万退不得了。
良辰心中怅然,沮丧的埋怨
“母亲要做有恩必报之人,却要儿子来填这恩义的坑,算何道理!”
魏国公夫人笑道
“你姨母重情重义,她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焉知这不是良缘,你现在不愿意,只是不与念姿相熟,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还要追着酬谢母亲呢!”
良辰瞪大双眼盯着母亲,简直佩服她的异想天开。
魏国公夫人言罢却又叹了叹
“我嫁得好,妻凭夫贵,得幸遇见了你父亲,对我是一心一意,你姨母却是嫁得不甚如意,念姿的父亲只是常关主薄,门第低些到也无妨,可前些年居然打着家中没有男丁的借口,收了一房妾室,进门一年果真便给他添了一个儿子,如今,大有宠妾灭妻的势头,你姨母的来信,每每提及,流露出的语气皆是心灰意冷,我着实气不过,便让你父亲去敲打敲打,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也只能点到即止,你姨母与念姿的父亲,就此也就失了和,夫妻俩早就是形如陌路一般……你姨母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我却是半点忙也帮不上,是也,只能安排你与念姿的婚事,让她稍稍安心些,她如今牵挂的,便也只有这个女儿的归宿了。二郎啊!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定然知道为人子女,以孝为先的道理,你日后定要对念姿加倍好些,不然便对不住你姨母了……”
听了这半晌,良辰算是明白了,莫名其妙的,自己便成了这笔糊涂帐的终结者,想必是脱不了身了,他低着头瞧了自己鞋子一阵,忍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