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
六月里的天气,雨说下便下。
楚良辰坐在车辇里,心情却闷得和这天气一般,母亲昨日便派家仆特来传话,今儿从禁中下职后,定要先回魏国公府,想必是顾家的人今日便到了。
一路上都沉默着,齐荣见他闷闷不乐,便陪着笑凑上前道
“公子不要不开心,或许,顾家那个小娘子也没那么差……”
良辰白了他一眼,胸中纵有万分不快,却又不便发作,只能掀起了车辇的帘子,怅然的望了一眼外面的世界,世界疾风骤雨,这突如其来的坏天气,却又让良辰心存了几分侥幸,但愿顾念姿一路上多有阻滞,无法如期而至,自己也可再多得几日自在。
这位未婚妻,到也不是没见过,也算得上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恶梦……
彼时的良辰八岁,魏国公夫人带他从京城回了一趟常关,国公夫人是常关人,没出阁前有个闺中蜜友,便是念姿的母亲陈夫人,两位身为人母的闺蜜许久未见了,自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便遣了丫环们带着俩孩子到园子里逛逛。
念姿当时也只有三岁,非要拉着二哥的手尽地主之谊,便将自己的纸鸢拿出让他玩,纸鸢呼呼飞上了天,两个小人在地上追着跑,争着去拽手里的线,拉去扯来,终是把手中的线扯断了,纸鸢一倒头,便飘飘然从半空中直坠下来,歪歪斜斜的挂在了树枝上。
念姿一看纸鸢折了,便又哭又闹,良辰担心母亲责罚自己,赶紧去攀爬树干,打算将纸鸢取下,念姿却不依不饶,在他身下死死拽住脚跟,打算自己争先而上,却听嘶的一声,一个不小心,竟是活生生扯下了良辰的外裤和亵裤,这一下,全都傻眼了,良辰胀红了脸气恼的从树上跃下,一个劲朝国公夫人奔去,后面跟着念姿,一路追一路嚷嚷
“我瞧见哥哥的小鸡儿了……瞧见了……”
园子里的一众仆从女使,笑得直不起腰,良辰提着裤子飞快跑进了厅中,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伤心的哭个不停,两位母亲问明了缘由,也乐得东倒西歪,良辰小小的年纪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瞬间竟体会了难于言说的孤独,所有的人都笑做了一团,唯独把难堪留给了自己。
念姿见良辰一直哭个不停,觍着小脸上前安慰他
“二哥,不要伤心了……不要伤心了……”
良辰边哭边躲着她
她却突然很讲义气道
“我瞧了二哥的小鸡儿,也让二哥瞧我的……”
说完呼拉拉便将自己的裤子也褪了下来,良辰一愣,一团粉红的肉肉却已映入了眼底,他尖声叫了起来,扭头插进魏国公夫人的胸口,再也不肯抬脸。
这措手不及的一下,连陈夫人也觉女儿荒唐,忙将她的裤子扯了回去,复又在她的背上拍了一掌,扳着脸教训道
“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害羞么……”
小念姿的义气之举,最后竟换了一通训斥,不高兴的撅嘴跑开了。
陈夫人不好意思道
“我这女儿,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个男身,今世托生也还这般毛毛躁躁!”
魏国公夫人忙安慰陈夫人
“可别这么说孩子,我瞧念姿挺不错的,大大方方的……”
陈夫人乜了她一眼
“不错?给你做儿媳,你要是不要。”
魏国公夫人笑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与你亲上加亲,岂不是好事一桩!”
两位母亲这里半真半假的谈笑,良辰那厢却听得心惊肉跳,儿媳妇,给谁?是大哥还是自己?
魏国公夫人接过他心里的疑问道
“我家大郎如今都十二岁了,年纪与念姿自是不大合适,说到结亲,自是二郎最是适合。”
良辰宛如被雷击了一般,觉得天都塌了,拉着母亲的手哭丧
“娘亲,不要……不要……”
魏国公夫人笑道
“这二哥,给他说媳妇还怕羞?”
两位母亲复又一通说笑,良辰却是羞愤难当,提起裤子飞也似的跑出了前厅。
至此之后,良辰便是打死也不愿回常关,每年魏国公夫人回乡省亲,都是由大哥良识陪伴,国公夫人每次返回,必要向他与父亲叙述陈夫人与念姿的近况,有时良识也会跟着湊热闹道
“你那小媳妇如今都这般高了……”
言罢用手比划了一下
“长得可漂亮了。”
每每这个时候,良辰便黑着脸不接话,抗议是从有声到无声,对于顾念姿这个名字却是越发抵触,可无论他多么不愿意,这门亲事还是在他十六岁时正式订了下来,良辰咬牙,决定为了自己的一生做个拼死一博。
他先苦苦哀求父亲,让他想办法说动母亲,去退了这门亲事,从门第上的悬殊分析利蔽,又列举了桩桩件件,顾家姑娘缺失妇德的事例,简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企图将父亲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