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嫁人
识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康乐“哦”了一声,配合道:“难怪我书画都差,原来源头在这里。”
秦云谋看了眼她手上的笔,道:“也可能是笔选的不对。”
康乐:“……”这台阶给的过了……
烟柳画桥的花魁娘子花万金自赎,与一位做过卖油郎的富商结为连理了,大婚场面之盛大,放在整个古周,都是前无古人的。
他们大婚时,锣鼓喧天,红装十里,苻阳县近半数的人都见证着这天的大婚,万人空巷。
花魁娘子本就生的艳丽,当天穿着红嫁衣,自信地昂着首,端的是风情万种,艳比绿波芙蓉,皎迫云间皓月。
她没有安分守己地坐在轿子里,因为她本就是风尘中人,早将礼教束之高阁,所以大婚也不要受制于规矩。
新郎官也不骑着高头大马,而是让人牵着马走,自己则脚踏实地地走着路。
他愿意自己走,却不愿意新娘走,于是这一路走来,都是由他背着花魁娘子,尽管很累,他也没有忘记迎着道喜的人回礼。
花魁娘子面对众人时并不像寻常新妇那样羞涩,而是大胆地笑,像是把她这些年在烟柳画桥没笑过的,缺失的,全部补回来一样。
她旁边跟一个提着竹篓的侍奴,竹篓里全都是喜钱,她的任务除了笑外,还有就是把这些钱撒进人群中。
两位新人路过长物长街的时候,烟柳画桥只在晚上露脸的倌人们都来了,他们手里拿着自己最擅长的丝竹乐器,或坐或站在长街旁,和迎亲的锣鼓一齐为新人奏乐。
忽然这些混乱声中响起一道琴声,清悠却又暗压群芳,花魁娘子低首与新郎官说了几句悄语,只见新郎官停下脚步,挥手叫停了所有声音。
所有人屏息凝神,只为听完这一曲。
曲到中间,一道恰到好处的银瓶破声于一片肆瓦中乍起,沈移官犹抱琵琶,坐在楼屋顶上,和着琴音拨动弦丝。
琵琶声送至琴曲终,承上启下,万音重张,一时不绝。
康乐用扇子敲了敲鼻尖,苦恼地看着拥堵的人潮,她也挤进去捡喜钱,讨个好彩头来着的,可人实在太多了。
别说喜钱了,她连花魁娘子人到哪里了都看不到。
“县主大人。”沈移官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用青葱手指捏一个喜钱包递到她面前。
康乐下意识伸手要拿,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准许她做出逾矩的事,她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一有君子不夺人所好,二有无功不受禄之说。”
沈移官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来此物非我所好,二来县主俯身为我姐姐出嫁奏琴,就是有恩于我。
“若是这个能博得县主一笑,就当是我的报恩。”
他与人说话时眼神不聚焦,也不看人,倒是笑起来时表情颇具神性,总给人一种他要落泪的悲悯气息。
烟柳画桥的人之间以兄弟姐妹相称,他说的姐姐,应该是花魁娘子。
康乐问他:“你怎么知道弹琴的是我?”
沈移官将一缕落发拢至耳后,道:“我也是奏乐之人,什么样的人能奏出什么样的音,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康乐用团扇遮着半张脸,只露出笑得弯弯的一双眼睛,接过喜钱道:“先生话至于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想起钟景茹的事,于是问道:“对了,先生让钟家二郎君校的琴,可否准许我换琴弦?”
沈移官与她并行一段,道:“琴非我之物,若是要换弦,我可以将琴的主人引见给县主认识,县主大人有什么话,亲自和她说即可。”
一人搭一人,校琴一事还怪曲折,康乐道过谢,看到秦云谋和韩计在不远处,便与沈移官分了手。
她将沈移官给的喜钱包打开,正好里面有三个铜板,便分作一人一个,道:“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分完喜钱,康乐就要回家去了。
陈参给她下的禁令比林玉娘的还要严苛,且陈参每天无所事事,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她,比林玉娘闲多了。
“秦大哥,韩唱章,后会有期!”
她摇了摇手上陈参特意叮嘱要带的扇子,说出了许久未说的“后会有期”。
秦云谋也在康乐还能看见的时候,也笑着说了声“后会有期”,等看不到康乐了,脸色就沉了下去。
韩计原本被分了喜钱,心里头挺高兴,一扭头看到秦云谋那张黑脸,忙把手上的铜钱丢给他,道:
“给给给,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什么嘴脸?我真服了,你这种人到底是谁在忍得了啊?”
小剧场:
邵希:韩哥哥,听闻你当初在行健书院成绩是数一数二的,可都传授些办法给我?
韩·洋洋得意版·计:哪有哪有,虽说确有此事。
康乐:小福,你问他不相当于是退休老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