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嫁人
原来是行健书院的师弟,难怪瞧着讨喜。”她在问信的事和布偶的事之间选择了后者,道:“你说的布偶,是什么?”
说她长得像李家本家一个姐姐的很多,但说她长得像布偶的,这还是第一个。
莫不是上次牧西大节见的那种?可那种也看不出五官,怎么会像?
邵希刚要开口,韩计就收到了来自秦云谋的眼神,他一把捂过邵希的嘴,拉着人去了人多的地方,煞有其事地抬高声音问:“小福,你说你要吃什么来着?”
秦云谋走到康乐面前,唤回她出走的目光,递出一个盒子,道:“这是给你的暖房礼。”
康乐欣喜地接过盒子,道:“暖房礼?我看很多人都是空手来,那他们岂不是都欠我一份暖房礼?”
为什么先想到的是这个?秦云谋心塞了一下,随即问:“康乐不拆开看看吗?”
一般礼物都是不能当送礼人的面拆开的,但这种送礼人主动要求的例外,
康乐小心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兔毫做成的毛笔。
笔尖部分的毛很平整,笔杆也是红湘妃做的,兼顾了轻盈和美观,一看就是经过仔细挑选的。
但是怎么说呢,还不如送她一双吃饭用的筷子让人来的实用。
送她笔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挖苦她上次请帖字写的不好看吗?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得出字美丑的咩?
不管怎么说,东西也是秦云谋精挑细选的,她总不能拂了秦云谋的好意。
为了不让秦云谋看出什么端倪,康乐还是装出开心的模样,道:“秦大哥,好漂亮的笔,我很喜欢!”
秦云谋道:“笔好不好用,试过才会知道,现在就说喜欢未能太武断。”
完了完了,这是要逼她献丑了,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丑。
平常她骗骗自己字丑是笔的问题还行,现在多了个清醒的旁观者,又换过了支好笔,还怎么骗?
康乐十分不情愿地领着秦云谋去了书房,这里从前是陈参的地界,经过她的据理力争,现在归属她了。
先取过温水洗笔,再靠磨墨耗些时间,秦云谋应该没多久就会嫌她动作慢,放弃看她试笔了。
康乐心生歹计后转过身一看,发现秦云谋不仅已经帮她磨好了墨,还帮她整理好了之前堆着书信,乱作一团的书案,那原先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计划直接付诸东流。
谢谢,很贴心,要哭了!
没办法,事到如今,就只有硬着头皮上这一条路了。
康乐在书案上展开一张宣纸,压上镇纸,动作细致地像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老母亲。
她捻笔蘸墨,起势豪状。
鉴于先前一直遵从“执笔无定法”的原则,康乐的执笔动作根本就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可以用滑稽来形容。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值得一骂的执笔式,她的字才会横竖撇捺各有想法,像是终醉不醒的狂士写出来的。
也不知道秦云谋是从哪一步看不下去的,他上前靠得康乐极近,笑道:“执笔无定法,倒也不是随便一抓。”
康乐额头泌出了细细的汗,这是怎么肥四,为什么有一种回到了行健书院上书法课的错觉?
秦云谋又指出了康乐几处用笔习惯的错处,极尽所能地指导她用五指执笔法。
可惜他算是个好老师,康乐悟性太差,却算不上是个好学生,所以不管他怎么指导都是徒劳。
“是不适合五指执笔法吗?”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上手。
秦云谋将自己的手覆上康乐的手,根据她手的形状、手腕的灵活程度、手指的长短等,为她挑选最适合的执笔式。
他的右手,连带整个右臂,都极其暧昧地贴着康乐,脑袋也是几乎是靠在康乐肩上,嘴里说出的话,却很正经:
“非指运笔,当腕运笔,执之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主执①。”
康乐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吧,若是她表现出什么来,倒显得她扭捏做作,自作多情了。
她将心思全部落在手上,手指僵硬地动了两下,道:“这些我听是听懂了,但是手就是协调不了。”
秦云谋牵引着她的手,落下几个娟秀的正字,道:“是这样。”
啊?这是字吧?不认识字的人也能写出王羲之体的字?
前面会执笔式尚可以用见多识广糊弄过去,后面直接写出字了,怎么也不可能说不识字了吧?
康乐露出只有一点点好奇的表情,问:“秦大哥,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字吗?”
秦云谋缩回了手,表现出有些懊恼的神情,掩饰道:“我平常会画些画……也见过一些碑帖……书画的用笔都是相通的……”
他在狡辩自己是“画”字,而不是会写字。
他不肯说自己就是识字,就好像承认